18 卖女孩的小火柴和捡垃圾的爸爸

在我睡觉之前，我完成了《狗修真》前面十二万字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总结，甚至我把以前删掉的故事片断也加入了进去，然后……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个故事依然四处漏风，但……没那么烂了。

我又有信心了。

我有一种继续写的渴望，它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保持愤怒！

对！保持愤怒！

用愤怒的力量前进！

认真点，菜鸟！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故事的编号：

01，一只苍蝇的旅行

02，徒步两千里

第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智障话唠的经历，第二个是精神分裂者和重度中二病外加矫情狗的故事。

嗯，暂时就是这样的故事。

失败的一，持续的二，可爱的三，危险的四，神秘的五，惊叹的六，异常的七，再见的八，最后的九。

失落的十，孤单的十一，圆满的十二，好玩的十三，善良的十四，美丽的十五，强大的十六，越界的十七，开启的十八。

我打算写一个新的故事了，名字想好了，就叫《全智障演义》。

一定是非常热血和激情的故事。

嗯。

时候不早了，啊，睡觉睡觉……

恍惚间，我听到爸爸在呼唤着什么，似乎是……求救？

我睁开眼，翻身爬起。

黑暗中，他看着我。

我问：“你怎么了？是要喝水吗？”

他摇摇头：“没，我刚才好像梦见你妹妹了，她在哭。”

“呃……”我捂紧了被单，“是做梦啊，别想多了，她那样的乐天派开心果，怎么会哭的，睡吧睡吧，要不然，喝点水？我有温开水的。”

他拒绝了，然后强行打起了呼噜。

嗯……我们家里人啊，并没有谁走打呼噜的习惯啊。

所以……

哎……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离开了。

我知道他昨晚问我有多少钱的意思——他想我尽快成家。

我爷爷奶奶走得很早，爸爸结婚不到一年就相继过世，那一年爸爸二十四岁。

都是癌症。

他总说，如果他也只能活到爷爷那样的五十来岁，那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贫穷。

贫穷不是罪恶，但贫穷不能“拯救”，不能拯救的“品质”是不应该存在的。

我觉得，我是个“贫穷的十九”。

因为贫穷，爸爸眼睁睁看着爷爷奶奶在病痛中故去。

因为贫穷，所以无力。

本就是举债结婚的爸爸，在家里连续走了两位老人之后更是雪上加霜，草草办完了丧事，就外出打工了。

“胆大心细，跑得快！”

爸爸如此这般形容他年轻的时候。

他很努力，很勤奋，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在大部分人打工只够温饱，基本只有十几二十块一天的那个年代，他一个月可以寄两千块回家。

那时候的妈妈并不懂事，单纯得像个孩子。

于是回到家的爸爸还要进行大扫除，狠狠出一身汗。

他在外面，和人争活干，起了冲突，对方人多势众，牛高马大，他冲上去一斧头把人砍倒了，然后从此双方相安无事。

他偷东西，被抓到，蹲了一个星期拘留所，原因只是因为担心带他的“师傅”被抓到而跑回去瞅了一眼，结果师傅早就跑了，他跑回去，被逮个正着。

拘留所里，一位流连风月惨遭拘留的外地老板赏识他，让他以后去投奔。

他出来后，没筹够路费，家里又催回老家，于是错过。

回家以后就结婚了。

从此拖家带口开始了捡垃圾。

这就是我爸爸的故事。

非常地神秘。

他几乎从不流泪，只是偶尔提起过世极早的父母，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或者偶尔提起破碎的家庭，会忍不住眼眶湿润。

他不喜欢穷，但他真的很穷。

我也穷。

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讲故事，去想办法加入故事会。

现实已经惨不忍睹了，于是只能沉湎于美好的梦幻了。

人为什么要有梦想呢？因为当我们对现实绝望的时候，还可以沉浸到自己的“梦想”里寻求安慰。

一种慰藉。

抚慰心灵的良药。

我爸爸知道我在讲故事，他问过我：“有用吗？”

我不敢回答他说这只是因为我开心，而不是这能够带来多少经济上的收入。

他不止一次地劝我，要现实点，要生活在现实里。

我也不止一次地答应他。

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是我那么任性，或者他不是叫王允，那么我应该不至于会毁了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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