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你的爸爸

嘿，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天，勤先生出门了，十点钟的火车。本来懒先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晚了十分钟。

于是错过了。

后来懒先生抱怨说：“早十分钟和晚十分钟，感觉不是差不多吗？”

懒先生一个人在家，所以妈妈每次有事情就只好找他。

妈妈叫他去买醋，他买回来酱油，他说：“醋和酱油，看起来不是差不多吗？”

妈妈叫他去买红糖，他买了白糖，被妈妈好一阵数落，他很不高兴地说：“红糖和白糖，听起来也差不多啊？”

再后来，妈妈就不叫他做事了。

有一天，勤先生回来了，他回到家里，感觉整个人都惊呆了。

屋里到处都是老鼠，蟑螂，衣服裤子都乱放，他和懒先生共同的妈妈，只剩下一副骨架在那里。

勤先生在垃圾堆里找到了懒先生，只见懒先生把内裤套在头上，手套穿在脚上，鼻孔里插着指甲刀，耳朵里插着发夹，并且正试图把风油精倒进眼睛里。

勤先生问他在干什么，他说：“风油精和眼药水，应该差不多吧。”

勤先生问懒先生，你怎么不照顾好妈妈呢？

懒先生喃喃地说：“活着和死了，不是差不多吗？”

……

我出院了。

接我的是我的父亲，一个老男人。

他抽着烟，烟雾缭绕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让我上车，于是我就上车。

他问我想吃点什么，我说我要吃饭。

他问我想去哪里，我说我想回家。

不去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是我唯一不想去的医院。

我听说那里的人都很可怕，很智障，有非常多的不科学的想法，会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举动，如果不全部关起来，一定会危害社会。

他没有带我回家。

也没有再把我送回医院。

他好像是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约他见面什么的，似乎和那边关系不错，他把我也带上了。

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一个我没见过的人。

我没兴趣听他们聊什么，于是走了出去。

我来到一个似乎是健身俱乐部的地方。

一路走，都是我很熟悉的那些健身器材。

然而，我并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直到我看到一个人。

一个假人。

他表情夸张，笑得非常诡异。

他身体里传来张扬的叫嚣：“来打我呀来打我呀来打我呀……”

我走过去，轻轻在他脸上碰了一下。

他突然换成男低音：“阁下，神速些吧！”

我连续出了两拳。

他依然不厌其烦地说了两句：

“阁下，神速些吧。”

“阁下，神速些吧。”

我疯狂锤击起来！

于是——

“阁下，神速些吧。”

“阁下，神速些吧。”

“阁下，神速些吧。”

“阁下，神速些吧。”

“阁下，神速些吧。”

“阁下，神速些吧。”

“阁下，神速些……”

“阁下，神速……”

“阁下，神……”

“阁下……”

“阁下……”

“阁下……”

“呼……”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砰！”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凉。

眼前的假人发出嘲讽一般的声音：“哎呀，大意失荆州哇！”

“砰！”又一拳，这一回，他打在了我的眼睛上。

“砰！”另一只眼睛。

“砰！”脸颊。

“砰！”另一边脸颊。

“砰！”肚子。

“砰砰！”膝盖弯。

然后，是一声叹息：“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哇！”

我使出吃奶的劲，一拳狠狠打在他的头上。

他发出沙哑的嗓音：“稍等片刻，容我，再思量思量。”

又一拳。

他依然说着：“稍等片刻，容我，再思量思量。”

打打打打打打打打！

打死你！

打死你！

打死你！

我突然眼前一黑。

几乎再次重演了当初被揍的一幕。

这假人训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这是，单车寡炮瞎胡闹！”

“你这是，围棋盘里摆象棋，不对路数呀！”

我几乎是咬着牙地说了一句：“再来！”

我摆好架势，死死盯着他。

他叹息一声：“唉，单车难破士象全呀！”

我愣了一下。

我保证，我只是愣了一下，就只是一下。

一拳重击！

我差点就昏了过去。

他张狂的笑声弥漫在整个房间：

“呀，大意失荆州啊！”

我举拳。

“宁失一子，不失一先。”

他的拳头比我更快。

我……毫无还手之力。

而此时，他冷静平淡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阁下，神速些吧。”

我的嘴边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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