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浮世谁能得尽看-第4/5页
众侍卫如梦初醒,纷纷追出,但两人早已逃走,又岂是这些普通侍卫可以追得上的,不一会儿便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
有人挑开那两个死了的刺客蒙面巾,又从他腰畔搜到一块银色令牌,上面只刻了一个“徐”字。
独孤不归略一沉吟,森然道,“原来是徐海东家的小畜生。他们家的老老小小不是都服毒自尽了么?怎么又跳出来一个?这就是你们办的事!”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拂袖就走,至于躺在地上一剑穿心的窅娘和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婴儿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众侍卫也仿如不见一般,鱼贯跟随,护卫着独孤不归走下高台。
独孤静辉跑过去跪倒在地,双手抱紧母亲的遗体,心在这一瞬间彻底封锁。面容渐渐冷漠,这时如果有人在他身侧,一定会感觉到自他身上发出一股寒意,越来越冷,直欲将人的血液冰冻,如坠冰窖。
寿宴自然是开不成了,众宾客一哄而散,唯恐惹祸上身。
忽然“豁啦”一声,天边红光一闪,天幕宛如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轰”的一声闷响,一道惊雷从天劈下,将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从中劈断,分裂之处焦漆一片,昌出丝丝浓烟。片刻之间天地之间就是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从天而下,一下子就将独孤静辉的衣服浇透,但他却宛如不觉,只那么冷冷的跪在那里,任凭雨水混着血水,在他身边汇流成溪,蜿蜒。
“嗤”的一声,一盏灯笼被大雨浇灭,跟着不断有灯笼被大雨扑灭,四周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终于寂静不闻,。这一刻,万事万物,对他而言,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独孤静辉抓起沾满泥泞的衣袖擦了擦眼睛,面上立即沾满泥土。他伸出双手,缓缓的抚摸着母亲的脸颊,雨水淌满了他的面颊,泥泞溅湿了他的衣摆,他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向何方,也不想知道去向何方。
许久之后,独孤静辉将弟弟背负在身后,而后双手拖抱着母亲,跄踉前行。前方就是母亲最爱的木樨花海,他双腿一软,几乎摔倒。咬着牙将母亲的遗体放到一旁,双手就地一捧一捧地掘起坑来,双手磨破,鲜血渗入泥沙,消失不见,但他却一点不知疼痛,孜孜不倦的挖着。
身边的土坑越来越大,而他两只手早已变形,鲜血淋漓,露出森森的白骨,独孤静辉看着自己的手,萧索地笑着。天蒙蒙亮时,他已经离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座没有墓碑的青坟。
他不需要标记,就算隔上数年,数十年,他仍旧可以找回他的母亲。因为天地之间,没有哪一种标记,能够胜过血肉相连,纵死犹存的感觉。血浓于水,形成千百里千万世隔不断的,牵系。
蓦然,一个人执着伞遮住他头顶的一片苍穹温婉的笑着,“二公子,淋湿的话可是会害伤寒的。”
独孤静辉抬首,一双黑白风明的眸瞳盈满了执伞人的温柔。这温柔,一点一滴的流落进心里填满一辈子空洞的伤痕。
毛毛的细雨,在阴霾的天空下,从遥远的记忆里一直飘落在心底的最为柔暖的角落,轻的像一根雪色的鸿毛。
“小水。”独孤静辉轻笑着接过她手中的伞,声音低柔轻缓如天籁。
他喜欢轻轻唤她“小水”。
他喜欢喊出这两个字时他自己的音调。暖暖的轻柔的,是宠溺也有纵容,有时会因为她的偏执或是顽皮而流露出些许的无奈也是稍纵既逝的。
他喜欢她的微笑,眉眼弯弯,温和而柔软,那双眸子在微笑中灿若流星。可他有时又怕见她的笑,或许,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突兀的像一条丑陋的伤疤蛰伏在身体的最深处,旁人是看不见的,却有永远存在。
他喜欢她的性子,那往事带给她的伤楚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一点地愈合成痂。然而,她的本性更接近于一头小兽,就算伤好了,她还像一只小兽。有时,认真的她有点呆呆傻傻的,一张成天紧绷的小脸会莫名其妙的笑的像一朵皱巴巴的小花,天真而稚气。
雨落无声,泛起涟漪无限,伞在不经意间撑起头顶一方湿漉漉的天空。湖面上似有歌声遥遥传来,有琵琶声从很遥远的的地方飘来。曲是不知名的小调,清凌凌的就像是迷茫月华下的潺潺流水,已然漂淌去了好远又恍然迂回在周身无法察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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