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浮世谁能得尽看-第2/5页
“所以,惜柳楼的事务还是将明面的交给他吧。至于小姐那些秘方和图样,我是不会让他染指的。”
咳咳,这话,她是该欣喜若狂啊,欣喜若狂啊,欣喜若狂啊?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和这种人相处的经验,水玥颜越想越觉得当初自己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
“对此,我应该深表荣幸。但是,我更应该感谢的,是你不辞辛苦……”奇了,这话怎么有点像是《纪念白求恩》里的某段,“……可我还是不明白,万水千山的,又无亲人朋友,这样忘我的工作,难道你也想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呃……百姓的人?”
汝嫣错看着对面这双灵动狡黠的眸子,淡淡道,“身为随扈,时时刻刻为小姐着想是第一守则。”
水玥颜杵着下巴看着他,认真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该保持诸如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性之类的美德?”
“小姐只要做自己就好。”汝嫣错站起身,将刚刚写好的信笺交给守在门外的属下,然后转过身,淡淡地笑着,隐藏着眼底的暗波,“接下来,小姐是打算出去走走,还是回毋园?”
水玥颜俯视着街角的碧瓦朱檐的八角石亭,思绪放缓,她不由又沉浸在一年之前,在那株绚烂桃花下,他们的紧紧相拥。倏忽,幽幽一笑,她轻声道,“我想在斗花节前,回建元城一趟。”也许,天白会回到那个小镇,会去看那株桃花。
汝嫣错看着水玥颜纤细的背影,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寂静,他知道,那是他难以走进的世界。上苍已经让他错过了亲情,错过了可以依靠和信赖的父母兄弟。如果没有她,冰冻的心何日才能浅浅的融化一角,终于在暗地里有了一丝生气。
虽然即墨菡萏会用金针封住水玥颜的穴道,让她彻底昏睡过去,然后由他以内力来疏导她体内积郁已久的邪气,已经渐渐有了些起色。可这样的经脉运行,本是极其繁琐,稍有差错便是一条人命。
至于解药……
汝嫣错想着卓轻尘开出的药方,诸如芋渠、芣苢、铃子香、千金藤、续断草、青木香、禾叶墨斛、乌奴龙胆、珠果黄紫堇、栗柄金粉蕨这些药都不难寻,唯独作为药引的龙涎香,却只有紫宸宫才有。看来,回建元城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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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毋园,水玥颜莫名的常常会在半夜突然惊醒,却并不急着下床,总是带着恍惚的神情,环抱了双膝,苍白的脸枕着手臂,神游了许久才缓缓披了衣,坐在桌前或看书,或写字,或画画。
有一夜,她醒得格外早,子时才睡下,丑时一刻便又醒来,披了衣坐在灯下先是看了一个时辰的棋谱,而后走到书案前画起画来。
画得是一名青衣男子倚窗而立,看不清眉目,只觉得周身萦绕着云淡风轻。窗外桃花如雨缤纷,绚烂中别有一份凄清的幽怨。边上,用娟秀的小楷提了几句词,“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南宋?辛弃疾〖摸鱼儿〗)
看着她作画写字的样子,汝嫣错想,定疑信中所写的,到底是匪夷所思,还是真实。如果是臆想,为何偏偏是水玥颜中毒,而且,两人竟然同在建元城中落水。如果是现实,那么,她不会琴艺很正常。可他不明白地是她又为何有如此好的画技……
有关她的事情,仿佛如雾里看花一般,却不知,他日梦醒时,离去的是谁,归来的又是谁。
莫名的,整个毋园陷入到阴霾之中,不仅是水玥颜的情绪十分低落,连借住在篁影斋的独孤静辉也时常落寞的站在千叶湖边,遥望着碧波千顷。雨滴点落于湖面上的涟漪,透着一圆一圈轻盈精致的剔透,就像是记忆中那夜,那雨。
有人说,他是为了一个女子与父亲决裂;有人说,他是受不了父亲的挟制所以逃出独孤山庄;有人说,他是为了活命所以弃家人于不顾;更有人说,像他这等不贤不孝之人,就算投靠了朝廷也必为官府中人所不喜。
不贤不孝……
不贤不孝么?可独孤家的辛秘又有谁知道呢?也许,每一个嫁入独孤家的女子都不会善终,比如定疑的母亲,比如他的母亲——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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