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三十四章-第2/3页



那边厢思言已经领人入内,沈席君挥手让顾瞻暂离,颓然倒入枕中。思言和锦秀适时上前梳妆洗漱,待得一干侍女递上汤水茶点时,沈席君这才想起,自己已然多日未曾进食。

颜棠……翠儿,终于安然无恙。沈席君闭上双目,深深地喘息着掩抑下胸口澎湃的情绪。

三年来,终于有一刻得以确认她的安危,终于可以在负重不堪的心头放下这最沉重的隐忧。那个伴随她走过少年时代、相扶持撑过最艰难的日子的少女,在宫中惶惶不安的数年里成了她最大的支柱。每每被心中的苦楚压抑得撑不住,想想宫中还有一个亲人守着当年的誓约,便能咬牙继续下去。沈席君不知道,若没有她,自己是否还能坚持至今。

接过思言递上的湿巾,于是眼角的酸涩被适时拭去,沈席君抬目看向一侧眼眶微红的思言许久,展露笑颜道:“担心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夕阳穿透窗帘,在床榻间映下轻柔的光影,此刻病后初醒的沈席君形容消瘦,面上血色全无,包扎的裹布缚了半边肩膀,是从未有过的虚弱不堪。思言狠命地在一旁点着头,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过去了,都过去了,只是主子……下回别再这样吓人了。”

沈席君疲惫地斜靠上枕席,浅笑颔首,满眼是昏黄的暮光,鼻尖萦绕着四溢的熏香。安静下来,忆及昏迷前的情形,沈席君抱紧了掌中的暖茶,终于有恍若重生的感觉。只是过不多时,屋外传来一阵衣袂翻动、内侍们齐齐跪落的声音。思言神色一变,急欲出外查看,却在一阵万岁声中,眼看着萧靖垣径直而入,连屋外的内监都来不及通传。

没想到,皇帝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沈席君慌忙将思言递过的外衣披上,理了理面上妆容,这才让思言把人领至近前。只是皇帝的这几步似乎来得甚急,挥手之间,已在榻前。

看得出是萧靖垣从某处着急赶来,衣物有些凌乱,背光的窗下,眼底似乎有些许的阴影。沈席君倦倦地对上了他的双眼,见他眸光闪烁,似有些道不明的情绪。

对视片刻,还是萧靖垣轻笑出声:“才去午睡了一会儿,你就醒了,当真一刻都消停不得。”

沈席君微微一怔,道:“有顾瞻他们太医院的人守着就行,何须劳烦皇帝大驾。”

萧靖垣在思言端过的暖椅上坐下,摇一摇头道:“重活了一遍的人了,怎么还没学乖,沈席君,面对救命恩人,你就不能平和些么。”

萧靖垣的态度,似乎和以前有了些不同。沈席君心下不明,皱眉道:“救命恩人?这么说,那一夜现身宫府的的确是你了?皇帝为什么没去代州……而会去那里?”

“哦,代州。”萧靖垣双眉微耸,注目望住了沈席君,“拜太后这一趟兵行险招所赐,朕的代州之行无法成行,太后怎该来问朕呢?”

沈席君头痛地捏了捏眉角,思虑片刻,道:“那晚皇帝分明启程于哀家之前,可莫要推脱责任。代州之行突然变卦……是憬歃的缘故?”

沈席君凝神思虑,眉眼间又现了几分痛楚,萧靖垣心生几分不忍,于是承认道:“倒是瞒不了你,那晚我们一行人还没出京城,就被憬歃拦了下来,说太后要夜闯宫云纬的尚书府,恐有性命之虞。然而问起原因,他又是闭口不言。事情紧急,我们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带了人就过来了。”

只是寥寥数语,可这其间憬歃的挣扎、萧靖垣的抉择,个中权衡几何、又岂是一言足以蔽之。沈席君心中漾起淡淡的暖意,听着萧靖垣继续道:“谁想入了尚书府内才知,看似风平浪静的偌大府邸实则戒备森严、十足的暗藏机锋,我们强闯进了正厅还不见宫云纬出来,那便可知,你定然是出事了。”

沈席君低下头,微微地吐出一声叹息,颈间的伤处隐隐作痛,较之初醒的时候愈发地厉害起来。萧靖垣凝眸于她,面色也渐渐地沉静下来:“其实你这一趟夜行,无论是哪一方有损,宫家都是必输之局,代王注定绝不会善了,我想要与他握手言和什么的,早就化作泡影。”

沈席君面上一凝,口中淡淡道:“是哀家莽撞了,可那颜棠是我派出去的人,断然无法眼睁睁看她受罪。”

“我倒无怪罪的意思。”萧靖垣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只是不明白,为了一步棋子,太后何至于以命相搏,或者说……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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