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十九章-第2/3页



“本宫此刻就在京城,不知皇后娘娘缘何擅称靖垣意欲自废?”

意料之外的声音自天坛墙垣之外远远传来,那音色浑宏,辅以内力的回音在环形的广场之间回荡,有人惊起失色,有人愕然失语。朝臣之中,有按捺不住性子的,都已踮起脚仰脖四处张望,寻找突如其来的变故之源。

在那一片骚动之中,沈席君掩抑下胸口涌上的巨大喜悦,沉默着望住了广场正门。

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只是片刻,巨大的马嘶声中,那个一身撕白戴孝的男子从枣红宝马上腾跃而下,立在了赤铜大门之下。

沈席君在祈年殿下遥望那一身素白的人影,缓缓道:“太子殿下,您来迟了。”

――――――――12月20日,预祝圣诞快乐,也预祝自己生日快乐的分界线――――――――

人群自动分列至两边,萧靖垣目色沉静,疾步而入,最终在皇帝梓宫前立定,极目仰望。

“皇后娘娘,本宫并未自废,大行皇帝主祭,还是交由本宫执掌为好。”

沈席君缓缓下行两步,皱眉看向萧靖垣,道:“皇上驾崩,殿下您身为监国太子却未能如期赴丧。皇上停灵百日,因你一人之故致使举朝上下无人得以逾矩吊唁守灵,甚至导致犯妇宫氏借机作乱、危及朝堂大局。个中缘由若不解释清楚,本宫怕殿下虽是担当主祭之职,却难杜天下悠悠众口。”

萧靖垣也不看她只是别过头,将目光转而投向前侧不远处停驻的硕大棺椁。

“本宫未能及时返京的缘由,日后自会向众臣有个交待。诚如皇后娘娘所言,今日,是我这个不孝子,来送父皇最后一程。”

这是沈席君第一次听萧靖垣以太子称谓自称,也是第一次瞧见他眉宇间流露出独属于皇室的那份不怒自威的气魄。只是一句,沈席君便可以瞧见,蠢动的人群中那些忿忿不平的神色在渐渐减退,而人们的心思重又回到了广场正中的硕大梓宫、那位逝去的帝王之上。

鸿胪寺卿朱肖辰的声音适时响起:“主祭登台,领天下臣民祭祷。”

瞬息之间,钟鼓轰鸣,那浑宏交错的悲鸣之声从广场的正中,仿若巨浪一般散发开来。朝阳之下,拾阶而上的帝国太子身着全白素服,却在细碎的阳光的映衬下,仿佛周身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神圣得让人不敢直视。

而在那丹陛之顶,同样被金色朝晖萦绕的皇后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步步逼近,看着他轻展笑颜,看着他向自己低下了头,用轻得只有她一人才听到的声音说:“看着吧,你只能赢这么一次。”

身影交错的瞬间,没有人看见那位未来帝王的眼中透露的,除了敌意,还有些许别的什么东西。

然而还未及沈席君缓过神来,早有礼官及时呈上祭祀祷文,跪至沈席君和萧靖垣的身侧。沈席君略微一愣,随即抬步向后退去,微微躬身,神情谦卑而自持。大葬主祭,那是皇上唯独想赋予他萧靖垣的权力,她就是再想故作霸道,也不能干涉。

萧靖垣深吸一口气,抬步踏上主祭高台,高举双手托过明黄金卷,敛目沉默片刻,才缓缓展开。偌大的天坛广场,再无半点杂音。在场的所有的人,无论尊贵或者卑微,都在那一片压抑的沉默中低下了头,聆听着皇朝下一任的主人,诵读属于那个逝去的帝王的,最后的消息。

“自古帝王,继天出治,建极绥猷,莫不泽被生民,仁周寰宇……”

那声音自祈年殿的正中央席卷而下,带着蓬勃的浑宏之气袭向广场中的每一个人。但见那金色的翻腾的云海之下,披发素麻、孝裳裹身的男子遗然而立,那样的气度与光华,仿若寰宇之下,从来便只有那一个人一般。

每一个人都低下了头,向逝去的帝王寄以最崇高的哀思,向未来的统治者致以心悦诚服的敬意。

这一刻,沈席君终于领会到了皇帝的良苦用心。放手让萧靖垣离开,是为了让他踏遍山河、兼济天下,不要桎梏在小小的宫墙之内争权夺利,失去了人性最真的本我。用亲情牵绊着他时时归来,又是要他胸怀家国,不能忘却萧氏子孙所负担的江山重责。

在那庄严持重的咏诵声中,沈席君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的高台之上,仔细地盯住那神色凛然的男子。金壁辉煌的神位之下,那是独属于天下之主的地方。他站在那里,仿若那从来便是在等待着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