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一、回忆与回应-第2/4页
床上,脸若银盘的小妇人靠在摞起的锦垫里,怀里抱着大红的襁褓,衬得她面色粉润。她的身后还有两个小人儿,年纪大一些的女孩盘腿坐着,手里捧着一串羊脂玉九连环。年纪小的趴在她的腿上,撑着脑袋看姐姐解谜。
童太君边走边打量床头的年轻妇人。这就是孟家的姑娘。身姿娇小,眉目清秀,肤色如玉,瞧着十分娇气。脸上隐约看得出产后的富态,但若不是她扎着防风的镶玉大红地绣金抹额,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
童太君走近床边,不闻主人寒暄。深深看一眼大红的抹额,眼底闪过不悦。
新君大幅改修后妃仪制。废皇贵妃位,改称夫人。增设夫人仪仗几乎比同王后,同时许夫人着绣凤正红大衫,乃至特许夫人在四典佩九凤冠。
命妇官眷之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正旦大典有幸入宫观礼的命妇还留心到,祭品供桌前李王后的蒲垫旁还有一副蒲垫,比李王后的蒲垫只向后移了半步的距离。那位官眷提起此事,一脸得意地与人分析说:那是大王留给姝元夫人的位子,只待来年正旦便有分晓。
老太太垂下头,紧握双手,一向高高在上的国公府老夫人曲起僵直的膝盖,全幅礼数依次向上首的主人拜下。
“臣妇拜见太子,拜见姝元夫人。”她略偏过身,继续按耐着屈膝。“拜见长乐公主,二皇子、三皇子。”
回首当年,童家祖上也曾出过开疆守土的悍将。那时候,她还是世子新妇,但宫中娘娘遇见时哪个不念及国公老爷的威严礼让她三分。自从她的丈夫继承爵位,童家逐渐被架空兵权,才不得不送女儿入宫。如今传到自己儿子手里,除了长子童律钟领着三品左卫将军的职衔,家中男儿只有依靠祖荫混一个武散官的虚名。奈何家道中落,以致于她今天不得不向一介小妇人俯首卖乖……
“老太太请起。”阿满看看母亲,而后开口。他坐得端正,因为人小,徐图在他脚下垫着专属的脚榻。“赐座。”
宫女从外头搬进来一只绣墩,不远不近地摆在屋子中间。
童太君谢恩后,面朝架子床,谨慎地只坐了半个凳面。场面有些凝滞,双方轮番客套问候后,谁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气氛很尴尬,让童太君心中窘迫。
“不是说想来看我家三弟弟?”臻儿歪着头,好奇地打量来客。“三弟弟刚睡醒,你想抱抱他吗?不过你要小心些,别弄疼他!”
童太君循声瞧去,顿时浑身一怔。长乐公主的眉目竟有三分肖似明臻,旁人或许不知,可她作为母亲,清楚地记得女儿每个阶段的容貌。
“真像!公主的眼睛像极了你的祖母。”童太君说着话,不觉动容。从前,她该多关心一些靖王府的人事。早知道这丫头长得像明臻,她疼爱还来不及。
“我祖母不在了。她最疼我了!”臻儿已经知道死亡的意义,低落地转开头。她听过许多恭维,尤其全家住进白月城以来,仿佛每日都被夸赞声包围着。
平安感染了姐姐的忧伤,立时眼眶泛红。他撅起嘴,偷偷瞪一眼童太君。这位老人家真坏,一开口就惹姐姐难过。
“姐姐不哭。”平安爬起来,抱住伤心的姐姐安慰,又提着心观察母亲的神情。
孟窅左手臂弯里搂着冬哥,右手拍拍平安。她心知童太君口中的祖母并非姑母,只能借着关心孩子避开这个话题。
“快哄哄姐姐。你们阿奶最慈爱,舍不得她掉金豆子。”
平安越发卖力,搂着姐姐的肩头轻轻拍抚,一会儿又掏出自己的帕子替臻儿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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