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八、凉薄与淡泊-第2/3页





    人之将死,她真真切切为这个孩子打算一回。就像老五说的,她走了,崇仪和童明臻也能走出困局。

    崇仪聆言只是蹙起眉头。真是个凉薄的女人,对她自己亦是无情。

    “您多虑了。”就像当年选定李氏,人总是不自觉地将自认为的善意强加于人。孟淑妃以淡泊立身,她教育子女甘于平淡。托她的福,桓康王多年来对崇仪很放心。

    孟淑妃无所谓地阖上眼,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

    崇仪这才发现自己对养母并非全然的无动于衷。自从玉雪和孩子们陆续来到他身边,他与孟淑妃名义上的母子关系也在悄然转变。可眼下,孟淑妃一副毫无动容的模样,叫他不由苦涩地想,孟淑妃在这世上难道真的一无牵绊。丈夫、儿子、儿媳、侄女、孙女孙儿……她说放下就放下了。

    蒹葭殿里母子无声的交流着,九黎殿上的吵杂随着一个人的现身戛然而止。

    梁王一派与保皇党人正为太子之位争辩不下。

    一边说,靖王入住东宫是大王不得已的下策,盖因梁王遇刺后生死不明。梁王既已归来,论嫡论长,都是储位不二人选。

    一边就举出春祭的事例来驳斥。彼时,梁王还在京城,可大王钦命靖王代王扶犁主持春祭。这就是圣心所向的先兆。

    正在胶着时,秘密入京的孟太师手捧遗诏,坚定地步上玉阶,在百官注目中徐声宣读。

    孟太师一生桃李天下,学生遍布朝野内外。他是大王的恩师,在昔日悼王的威迫中力保燕王一脉的安危,在小周妃祸乱宫闱中更能一力匡扶正义,多番拨乱反正还清明与天下。朝臣敬佩他的风骨,文人推崇他的气节。

    孟太师直接打破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字句铿锵有力。老人的头发全白了,面容清癯,犹带旅途的憔悴。但他坚定地迎视每一道大殿上的视线,向众人昭示他的坦荡。

    “靖王娶了孟家女,太师也不避嫌。”有人在下面咕哝一句,立时被四周刀子版地视线射穿。

    兵部侍郎焦急地组织语言,也想指责孟太师徇私。可孟淑妃刚刚舍身在乱党的刀下救下梁王的子嗣,听说命不久矣。这时候攻讦孟家人,实在叫人不齿。

    因为童家协助乱党逼宫,童律钟刚才几乎被激动的御史逼得抹脖子。等到孟太师宣读完毕,他第一个冲出来拜倒。

    “吾王万岁,天佑我伽罗。”这一拜,不仅因为靖王与童家的血脉,更是为表明童家与三房对立的立场。

    童律铭那对猪油蒙心的夫妇,竟敢偷盗兵符,异想天开要学老国公投效燕王的旧事,争一回从龙之功。燕王有民心所向,五郡王有什么?也只有三房那个蠢货才能被五郡王的花言巧语蛊惑,险些断送童家满门的性命。

    童家虽然也是武将出身,但自从老国公过世,经桓康王多年运作打压,早已远离军务。

    童律钟急切地跳出来后,立刻就有人看不惯他的嘴脸,投以鄙视。

    童律钟不在乎,只要能摘下乱党的帽子,他能手刃胞弟!

    可不管怎样,孟太师有条不紊地主持大局。他召集三省六部御史翰林,共同验证遗诏的真伪。有圣旨在,其他的推测不过是推测罢了。

    梁王一直没有露面。他得先安排丁宁的后世,要面对女儿无声的指责。甚至还要分出部分精力和人手去搜寻失踪的朝阳公主。

    五郡王的人马悉数被关押,童俊畏罪自尽,五郡王的尸首也被转移至光禄寺。宫道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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