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葫芦与糊涂-第2/3页





    从偏殿被拉来的年轻太医还以为靖王的病况有变,吓得马不停蹄地跑进来。后来发现是倒下的是荣王妃,小太医不无庆幸地擦了擦汗,只是不敢露在脸上。

    切了脉,小太医细声细气地回禀。其实不把脉,稍懂医理的人也都看得明白。荣王妃是小产了。

    “月份还浅,王妃许是也没留心。”

    崇仪的心都拧起来,比肩上血淋淋的伤口,就像是有人在他心头剜刀一样。他瞬间想起那个没能睁眼的孩子,他们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宫女替孟窅换上干净的衣裙,收拾起被血脏污的棉布铜盆。太医重新进来请过脉,脸上是松了口气的笃定。

    崇仪只瞧一眼那神色,便无力地摆一摆手,无谓再听太医背书。

    他们说好了,等春天过后再要一个孩子。出发前,玉雪说路上走走停停,不方便煎药,磨着他把药停了。也许就是初到猎宫的那些晚上,他们时时刻刻都在一起。走出靖王府,离开他不得不背负的责任,他和玉雪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比从前更贴近、更动情。也许这个孩子就是那时悄悄到来,却因为玉雪对自己的情意深重,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他们不小心又失去了这个孩子……

    又停了十日,崇仪一壁往白月城送信,一壁吩咐准备回京的车马。归山虽为行宫,药材食材不如望京齐备,一个伤着,一个小月,都是需要精心调养的。他担心玉雪触景伤情,山中湿寒也不利于她修养,还是早日回京为好。

    桓康王接到归山的消息,犹如心中大石落地,立刻派出徽羽卫,由恪郡王亲自带队去接人。他倒想让景正跑一趟,可他又病了。桓康王也是没辙……

    恪郡王与靖王府的车队在半道汇合,随性还带着许多药材。

    “王叔体恤,回京后不必进宫面圣,许你直接回府。”崇德的视线越过崇仪肩头,看向他身后门窗紧闭的马车。他已经听说了。“小嫂子没事吧?”

    崇仪抬起没有受伤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谢过。

    “走吧。”玉雪不太好,每日里多是昏睡着。好在钱先生前几日到了。他一直为玉雪调理,之前养身的方子就是钱益亲手配制的。

    崇德心知他伤势还没恢复,必是精力不济。于是也不多话,等崇仪回马车坐定,立刻挥手下令启程。

    崇仪伤在左肩,至今行动不便。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为孟窅掖一掖毯子,又轻轻拍抚她的肩。孟窅安静地躺着,没有反应,洁白的领口滑落出一只水色通透的籽玉。那是崇仪刚出生时,桓康王赐下的一枚葫芦玉坠。葫芦、福禄,他希望这枚玉坠能护佑玉雪平安康健。

    却说靖王回府,靖王妃李岑安率领府中女眷恭迎。她亲眼看着靖王指挥人把昏睡着的孟窅送进安和堂,反常地没有劝阻,反而周到地让人将事先预备的各式物什一并送进去。

    她无比殷切地关心孟窅的病况,吃什么药、吃几服、有无忌口……她巨细无靡地问了,倒把个靖王排在后头。

    崇仪不动声色审视一眼,心里存下疑惑。也不必很久,等崇仪在安和堂东厢交椅坐下,高斌和齐姜就来回话,把内里乾坤道明了。两人面色古怪地娓娓道来,崇仪听完后也是哭笑不得。

    李王妃,这是心虚了!崇仪伤势凶险的消息传回来后,李岑安鬼迷心窍犯了浑。

    原来,消息初初从猎场传回来,李王妃慌张失措,只以为天要塌了……这却不怪她。靖王一出事,桓康王就派人回京运药材传太医。送消息回来的人就是跟着这波队伍进城的。他只看见出事的第一幕,回话时语焉不详,只说靖王血淋淋地被人抬回营地,怕是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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