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八二、产房与正房-第3/4页
玉雪与他同住这些时日,常夸说安和堂采光好。他预备将沃雪堂的门窗都换做琉璃窗格,琉璃透光敞亮,玉雪爱做针黹,屋里亮堂些,对她的眼睛也好。
李岑安嘴角一僵,险些装不住端庄的笑容。椒兰苑本就是新辟的院落,前年才为纳妃翻新过。半年前又陆陆续续翻修,一时说要铺地坪,一时又要移栽梅树……她听着这些不过都是借口,只怕孟窅是想在安和堂扎根。
话说到这里,李岑安也是心灰意冷。靖王的偏心实在欺人太甚,自己的一腔情谊被人视做无物,李岑安纵然有再多柔情,此时也都冷却了。一时和崇仪相顾无言,须臾才僵硬地一笑,虚弱地向崇仪告罪。
“想是今日在席面上吃了酒,这会儿后劲发作,臣妾有些头晕气短。”
“王妃病体初愈,还是早些歇下吧。”崇仪挥手让人撤下茶具,这会儿早已过二更,入夜后玉雪从不饮茶,怕失了觉头。明日虽非大朝,他还得一早入宫陪王驾暄堂议政,离寅时只有两个时辰,他只想早些歇下。
分明是体贴的话,李岑安却听出他的疏远,她知道自己没指望了。可她也不想便宜孟窅!
“只怪臣妾的身子不中用,今夜就让尹妹妹提臣妾服侍王爷就寝。”说着,她生怕靖王找借口推脱,果断地扬声叫秦镜去传尹蓝秋过来。林嬷嬷惊讶地看着她,拼命地使眼色,李岑安不是没看见。她明知这是一记浑招,可只要能恶心孟窅,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替自己出一口恶气。
崇仪默许了她的安排。高斌替他披上绀青的团龙纹暗花缎面的夹棉斗篷,眼梢悄悄地打量一眼笑靥得体工整的李王妃。
尹蓝秋被匆忙传召而来,只来得及用一根玉簪将青丝绾起,斗篷下一身半旧不新的银红袄裙,襟口绣秋香桂子的银线都有些起毛。李岑安就把人安排在颐沁堂的厢房里,她是气昏头了,但还不至于大度到把正房腾让出来,否则来日再想起靖王在自己的床上幸了别的女人,还不知该怎么堵心呢!
厢房里不曾熄灯,高斌就站在门口守着,两手插在袖子里取暖。他有预感,三爷不会留在这里过夜。梆子声从远处的墙外幽幽飘落到王府里,子时才过,果然里头就叫水。高斌迅速地指挥人手,把雾气蒸腾的热水一桶桶送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没有看见尹娘子,床幔垂落着,什么也看不见。三爷洗漱过换上干净的衣服,毫无留恋地走了。他来不及探查,可他猜尹娘子应该是承宠了。三爷没有额外的交代,这意味着他默许尹娘子生养了?高斌心里嘀咕不已,之前三爷在王妃屋里留宿,从来是不叫水的。难道三爷对孟主子的新鲜劲终于过去了?可孟主子正怀着孩子,三爷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万一有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
床幔后,尹蓝秋搂着丝滑如水的缎面锦被,心如小鹿乱撞。昏暗中依旧看得出她眼含秋水,面若桃花,只是那双盈盈水眸里羞恼多于欢愉。尹蓝秋揪着一截被子,把半张脸埋进去,一头青丝披落着,掩去她滑落的泪水。
从前靖王不碰自己,她心里惶恐不安;今夜得了靖王的重新,她却更难过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熟悉又陌生的抚触还残留在自己的身上,可他用最亲密却最冷酷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死刑。靖王幸了自己,可他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丝毫没有留恋。情浓时,他毫不犹豫的撤身离去,甚至不肯留一点幻想,一点希望给她。
高斌揣着一肚子糊涂,跟上崇仪的步伐,踏着如水流泻的月色走出东苑。崇仪最终还是绕进了安和堂,孟主子就在里头住着。
屋里只留着零星几盏灯,值夜的丫鬟听见响动,披着衣服爬起来又点了一盏油灯。崇仪本意不想惊醒孟窅,她和孩子睡得都早。二楼的楼梯口灯火摇曳,是丫鬟手执油灯在走动。崇仪快步踏上楼梯,一手扯开斗篷扔给身后的高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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