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零、姑侄与姑嫂-第3/4页
不提也罢,提起来就叫人心塞,荼白没好气的啐声。
“姑娘问我是什么谱大的贵客,呵!可不是谱大,人家家大业大脾气最大!”说话间,引着孟窅跨过门槛儿,她气得嗓音都发抖,掀帘子的手劲也比平时大,引得帘幅一阵抖动。她心里气不过,还在骂声。
“自个儿嫁不出去,没羞没臊的老姑娘,巴巴地上门来管弟弟的内宅家事,好大的威风!”
孟窅心头一跳,直觉她这话说得放肆,正要顾看四下,次间里隔着一张富贵花开六副屏风,胡瑶的低叱穿透清冷的空间。
“去门外跪着!”
“主子。”荼白脸色惨淡,既怕又惊,霜打的秋花般没了颜色。“奴婢错了,你息怒。”
“你没错,是我素日里疏于管教,养大了你脾性胆气,张口就敢非议宗亲。你是嫌我日子过得太顺,要折我的寿。”胡瑶的声音罕见的尖刻,是真的动了怒。
荼白吓得当即跪下去,眼泪扑簌簌地往外掉。
孟窅打发她,“你且下去,我与阿琢说会儿话。”说着,向荼白递了眼色,自己走进屋里趣。屏风后头,胡瑶侧着身子坐在榻上,留给她一个单薄的背影。
她绕过去,在窗下的光亮里,看见胡瑶的眼圈红红的,下唇上刻着深深的齿痕。孟窅大惊,拨开她遮掩的手,心疼失声。
“这是怎么了?!老翁主看见可不心疼坏了!”
胡瑶压了压眼角,反手拉着她坐下,挨着肩把头凑在孟窅的肩头,说话时既轻又哑,听着十分泄气。
“不许多嘴。我已交代她们,不许告诉祖母,免得她老人家担心。”她抿一丝苦笑,唇角的弧度深刻却僵硬。“我没事。”
孟窅只来回在她脸上搜寻,忧心地噘着嘴。她认识的胡瑶梅骨兰风,是像姑母一样庄重婉约的人儿,从不失态地流露心绪。
“真没事。这会儿没事了。”胡瑶靠了会儿,心绪平复下来,轻轻吐出一口郁结在心口的浊气,复又自若地说:“刚才朝阳公主在,我才没让你过来。”
她知道老翁主为她定了梁王,朝阳公主正是梁王一母同胞的姐姐,今年二十有三,仍是云英未嫁。说起这位公主,也是时下一位风云人物。她的事迹不多,仅仅两桩,但因此而得的声明甚至远超任何一位皇子。
头一桩是件美闻。她十八岁那年随圣驾出猎,在围场为当今桓康王挡下一支冷箭。为此,桓康王亲拟“英武”二字高悬于公主府主殿之上,又破格赐下房州眉山以南十个城池作为公主的封地。朝阳作为本朝第一位有封地的公主,底气自然与一般女眷不同。那房山原是桓康王之弟恪王的封地,远在边陲,是个清苦的地方。因有一座眉山盛产眉墨,其成色远胜铜黛、回回青,一颗的市价可抵十金。恪王故去后,他的儿子袭爵为恪郡王,爵禄上自然要减一等。于是,桓康王大手一挥,把眉山一半划给了自己的闺女,说起来有些不地道。
这后一桩则是望城的禁闻。三年前,桓康王为她相中一门亲事,将她许配给新科状元李梓安。这本是一桩美事,可偏偏朝阳不肯,一个人杀去状元府,把李梓安羞辱了一顿。李梓安一届贫寒书生,把风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被朝阳逼得几乎要抹脖子。桓康王闻悉后雷霆震怒,当场派人捉拿公主,势要压着她拜堂,可这回却换做状元郎不肯。李梓安毅然决然挂冠而去,在归山削发出了家。再后来,桓康王为了补偿李家,下旨赐婚李氏女于皇三子,也就是如今的靖王和靖王妃。
孟窅低下头,踟躇措辞。“她说难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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