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一、闺阁与闺蜜-第2/3页





    说话间又有机灵的捧来各色绣线,从中寻出一股玉色的比在料子上。

    孟家自出了一位当朝太师,也得了书香门第的清雅名声,溯其根本也真真是一家子读书人。往远了说,孟窅的高祖、曾祖在翰林院供职;眼面前看,她爹是太史令,二叔是庶吉士,堂叔是待诏……一家子老老小小满门翰林。于是,家里孤本残卷不少,日子过得实在单薄些。

    “这才叫真讲究。”孟窅纳罕,明眸一转,半是玩笑着扯过胡瑶一节袖子追问,“这样好的扇儿,配个什么坠儿呢?”

    胡瑶听出她话里的淘气,佯嗔着拍开她的手,正经凝眉细想了番,对荼白道:“老祖宗给过一个羊脂玉的玉孩儿坠子,你去开库取来。”

    荼白得令,自去取来钥匙对牌,又在外间叫上婆子一道出去,不一时回来复命。紫檀木的匣子里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正是个憨态可掬的孩童模样,总角处恰晕开一点乳黄色。

    “这个好看,像我弟弟一样。”那白玉娃娃雕得圆润水灵,孟窅一看也觉得欢喜,细看下和家里四岁的弟弟像了三分。“也不用另外再配穗子,单挂这个就很好。”

    “我知道宥哥儿可爱,你也不用见缝插针,一个劲儿地显摆。”胡瑶握着嘴轻笑,盖因孟窅这个弟弟生得晚,孟宥出世时,孟窅已是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少不得帮衬着母亲一起看顾,因此回回见胡瑶,她总要说起弟弟的趣事儿。宥哥儿出新牙了、宥哥儿会背书了、宥哥儿哭鼻子啦……也不管胡瑶爱不爱听,她先把自己说得喜笑颜开的。

    胡瑶又看过一遍布料与绣线,再挑不出什么错漏来,才唤人进来收拾。

    “可惜这响云纱轻柔飘逸,入宫时穿太单薄。”荼白怕小丫头不精心,亲自来卷。这会儿小心翼翼抚着面料,不无惜憾地叹一声。

    孟窅不明所以,偏过头去问:“怎么?你要入宫?”

    当今登基以来,阳平翁主这位亲姐非年节领宴从不入宫。京中隐隐有传闻说,翁主与当今不睦,是因为不满当今霸占兄嫂,故而不肯面见,后来一直到小周氏故去的那年春节才缓和一些。老翁主自己不进宫,胡家女眷也一概不往内闱走动,这却是头一回听说胡瑶要入宫。

    这一问,胡瑶的兴致明显淡了,倒叫荼白懊恼。

    “只怕届时,我俩要一起进去。”胡瑶摆摆手,让人都退出外间候命,自己端起茶碗来细细拨开茶汤里悠悠舒展的叶片儿,面上娟秀的笑意朦了层淡淡的雾气。

    孟窅从未进过皇宫,嬉笑着不以为意,反而合掌称好:“好呀,那我瞧一瞧我姑姑去。”她口中的这位姑姑,正是当今掌理六宫的淑妃娘娘,是孟家族谱上排名第二的贵人。

    孟淑妃十二岁前是孟窅嫡亲的姑姑,二房的大姑娘。那一年,孟窅的大伯公——孟太师的独女不幸夭折,曾祖父出面做主,把孟淑妃过继在大房名下,成了当朝太师千金,亲姑妈就此成了堂姑。再后来,当今王上下至采选,以充后宫,她身为太师千金自然在秀女之列。孟淑妃二十载侍巾持栉,素有贤名,却并没有能叫人津津乐道的事迹。

    胡瑶一早听母亲分析过六宫人事,对孟淑妃的为人,印象里是个不骄不矜的稳妥人,知礼节守法度。再观孟窅跳脱的性子,哪里有半分相像,可她却独独羡慕孟窅的心思单纯。她的眼睛是干净的,叫人可以一眼望进她心里,无需猜度。

    “春末恭王行冠礼,大王透了话下来,预备年内加开采选婚。不止是恭王的亲事,他前头几个哥哥如今也没子嗣,梁王家的小郡主今年都六岁了,孙儿辈里还是只有她这一个。大王心里着急呢。”四下里无有外人,她将祖母和母亲的猜想悉数道出,只换得孟窅一脸的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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