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现岷江少主服乡党 诚受教洪奎退匪帮

    却说卫恒现身岷江清川坪码头，为满足众乡亲景仰英雄的心里，又要说服青衣汉回归正道，拆散天盘洞山匪会盟，须以比生少见的绝技服他，以不惧顽匪的信心示他，当下自然允诺。瞅那码头阶下有对石雕，力举千斤过顶，一众围观乡亲齐声惊呼。

    卫恒举起那石雕，一步一步，如同寻常散步闲走，绕着偌大场地绕了三圈，再回转原地，将石雕稳稳放回，竟然严丝合缝，一毫不差。

    众人无不张开大口，睁圆眼睛，恁多人众，竟无一点声息。卫恒将眼一扫，瞅见舱底尚有数捆货物，不待众人回过神来，竟自走入船舱，飞身从货物上方掠过，也不见他使出甚招，三捆货物一件接着一件飞出船舱。

    卫恒身形未住，趁货物未落，空中连续踢出，三件货物再次腾空而起，不一刻便联作一块，落向适才青衣汉堆放之地，码在一处，整整齐齐。

    众人那嘴只张在那里，无数的眼睛随着卫恒的身影转动，还未回过神来，卫恒已飞落刚才说话之地，脸不红气不喘，信手掸掸灰尘，若无其事地朝着四周一拱手，朗声道：

    “小徒学艺未成，此前已然献丑，为师此举就当替他帮帮场面，列位莫笑！”

    整个场地依然静寂无声，无人作答。还是海洪奎反应快些，只见他趋身上前，翻身倒地，恭恭敬敬连叩了三个响头道：“原是少主驾到，小可有眼不识仙尊，乞望恕罪！”

    卫恒微笑，上前扶起海洪奎道：“海龙王也是岷江响当当的好汉，一根铁扁担打下一条江，江湖谁人不知。快快请起！”

    海洪奎红着一张大脸：“在少主面前，哪敢称什么‘龙王’！那些虚名只是码头上加予的江湖浑号，惭愧！”

    你道这海洪奎如何便知是卫恒到了？原来，他于卫恒现身时，那般超凡脱俗的丰姿，预感他绝非常人。待他动手扛石雕、起货物时，细心的他已然看清了卫恒别于腰间的“浑天球”，甫一瞥见，大惊失色。原是世人难得一见的少主驾到。

    他虽不懂武功为何物，却早于江湖中得知，少主卫恒如何英雄了得，只是苦于无缘得见，深为憾事。

    卫恒见他口称“少主”，已知他心数不一般，伸手示意道：“好汉请起！”

    海洪奎这才立起身：“多谢少主！”

    随即面露喜色，回转身体，向适才唱筹的青衣汉吩咐一声，立时便有数名青衣汉急急起身离去。

    众人一见海洪奎伏下身躯，口称“少主”，这才赞叹四起，掌声如潮：“原是神仙一般的少主到了！”

    此时，离得远的乡亲便努力向前挤来，一时间那道人墙，愈挤愈紧，海洪奎见状，立即吩咐所有青衣汉，在卫恒身边围起一圈，将他师徒当作神仙一般，贴身拱卫起来。

    海洪奎领着青衣汉，一径拥着卫恒，迎到了码头那排屋中，恭恭敬敬请他居中端坐。自己则手把茶壶，亲手为卫恒斟茶倒水。不多一刻，早有青衣汉呈上点心。此时，屋外早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卫恒道：“海龙王苦挣得一片江山，自己却是住在此地？”

    海洪奎只是站着回话：“少主过誉，小可惶恐无地。但求少主改了称呼。”

    又道：“小可自小受苦，近年虽挣得些闲钱，多数捎回家中。自身唯求有事可做，饱暖无忧。每日里只在岷江上下奔走，与各位兄弟伙日夜掌管这些个码头，凭力气过活，顶多也只保兄弟伙有饭吃，有衣穿，各位水陆货主放心。做不得大事，少主见笑。”

    卫恒见说，深深点头，嘉许道：“千里水陆码头悉归统管，这便是‘智’；成就大事，自己依然当个卸货的苦力，有了银两不愿铺张，首先便是养家，这便是‘孝’；顾及兄弟伙的饭碗，这便是‘仁’与‘义’；在货主那头不肯失了声誉，这便是‘信’；原系江湖成名人物，却能遵崇古则、敬重他人，这便是‘礼’。能有几人做到这个地步！”

    众人见卫恒逐条夸赞海洪奎，正合了他心意，一起大喊：“还是少主说得好！”

    陈六提醒道：“海龙王，码头上还要装运货物，已然比试了许久，但请使人去将活计做好，不可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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