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 布阴云巨匪侵平陆 成莽汉舟头卷飓风-第3/3页

    书中暗表。与大渡河隔着一座大山，便是有名的岷江。此处自古便有水陆码头，那喊水号的纤夫，便是此地。

    因山峰连绵，陆上各处通道山回水绕的，极是不便，这水上的通道便成了人人想吃的饽饽。如若占下一个码头，这陆上的出货，水上的进货，俱要经他手通过，握此咽喉，要想不富都难。

    历来重地，利益叠加，便引来众多争抢的势力。自古以来，已然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此处只认拳头不认人。谁有本事，便认谁的拳头，谁若服输，便要退出，就算皇帝来了也无人理会。

    那海洪奎自幼混迹江湖，体大力猛，心狠手黑，久与各帮混战，浑身上下由里而外，已然练就令人惧怕的神力。他与人对阵之际，既无招式，也无来路，手中扁担一如出海的蛟龙，旋转翻飞，神出鬼没。

    你道这江湖上没有好汉，却任他横行？内中自有缘由。

    这汉自小家贫，兄弟姊妹太多，父母自顾不暇，他便时常饿饭。天生腹大如牛，生性也便重嘴，哪一餐少了半碗，便急得四下乱窜，只要给口饭吃，叫他搏杀猛虎也不会犹豫。及长，断绝了蹭吃的理由，只得自己去挣。一日稍有不慎，便难裹腹。

    因无技艺，只得靠力气吃饭。找来找去，只有码头上扛盐包卸运货物，蛮做蛮吃，才与他相符。苦力挣来的银两，只能喂饱自己，身无余物。于此情境，只得拼命扛包。也是老天养人，越要吃饱，越须下力，越是下力，食量越大。一年年下来，别的不见，只有那身材吹气一般壮大如牛。

    一包盐巴通常五百余斤，人家须得二人去抬，吭吭哧哧才上得岸。他却一次扛上一包，来回如飞，还不见费力。后来，竟能一次挑两包盐巴，还是心不慌气不喘。算了工钱，他却是人家五倍有余。

    几年一过，也只能刚及饭饱，他便想着要去抢码头，自己来做，独揽了利市。偏那码头上有几个性善的？俱都生性蛮横，功夫超群。心下一合计，少时的野性被激发出来，也无甚长处，提根铁扁担去找码头生，挑明了要单战。

    古语有言“盗亦有道”，此时码头的营生，也不管是非曲直，功夫强的便是爷。闻听消息，各处有人聚拢来，依例作个见证，要看他与码头生决斗。你看他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疙疙瘩瘩的横肉，瞪着牛眼，拖一条几十斤的铁扁担，抡起就砸。

    后来提及此人，众人心下只有叹气，就是卫恒闻听此事，也是沉吟半晌，恻然无语。有诗为证：

    家贫困欲狂，有奶便成娘。

    饱饭直无畏，偏能作力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