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夜行人越脊疑作祟 行路客凝神且思谋



    且说卫恒被众人一再挽留,少不得要在这昌平镇耽留。自认为一些雕虫小技,本无长处可言,却被当作神人一般供奉起来,心中不由得暗暗愧疚。一边回想这些乡野之人,虽然争强好胜,内心却无甚歹毒之举,强留也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勉强住了几日,每日里只是人来人往,不住地有人说些拜师求艺的话来。卫恒最后口内不说,心里已经立定主意,便要打点行装上路。

    这日夜间正自想着日间的事情,才要合眼,只听得屋脊之上,絮絮索索,似有动静,立时精神一抖,警觉起来。

    其时,一道黑影已然越过数道屋脊,径自来到卫恒所在房顶。一片屋瓦悄然被揭在一边,黑影人听了声音辩明方位,瞅准那窟窿眼,扬手之间便是铮然一声。再一看时,早伏在屋脊之上动也不动。

    卫恒即知有人正在屋顶之上,当即屏息搜索,按声音响动方位,已知屋上之人从哪个方向过来,此刻到了哪里,心里已是一清二楚。到得那人揭瓦之际,卫恒早已藏好,却依然作出酣睡之人的声息状态,以迷惑此人,探其是敌是友,该有何动作。

    过了片刻,黑影人忽听身后有人说道:“不知朋友到来,有失远迎!”

    黑影人原以为自己行动无人知觉,却不知人已在自己身后,而自己竟然毫无知觉。听得说话声,虽然不是很大,真正是大吃了一惊,当即一个虎跃,窜房越脊而去。端的是如箭似风,瞬息已过数重屋宇。

    卫恒瞅准黑影人的方向,蹑迹身后,既不拉下距离,也不紧紧迫近,只不紧不慢如影随形相跟而去。

    黑影人初时急奔得一阵,看看身后有人追来,依那身手该早到位,应是交上手了。却见此人忽左忽右,只不超前,与自己之间总有一段距离。脑筋一转,已知其意。

    黑影人脚不停步,看看到了镇外,飞下树梢,在一空旷处立定。

    卫恒心里自然明白。也即飘身下到地面,与黑影人远远相对,且看他再使如何手段。

    两人相峙片刻,还是卫恒道:“朋友既不作声,我倒要请教。一个行路之人,身无旁物,况且也与他人无涉,劳动好汉大驾,真正是不值当。”

    黑影人依然不发一声。

    卫恒道:“敢问朋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在下只要知道的,无不奉告。如若便是这等默然以对,稍顷免不得动起手来,到时可要得罪了。”

    黑影人嗡声嗡气,大冽冽慢条斯理地说道:“既想得罪却又如何?”

    言讫,身形一起,一只如钵大老拳挟带劲风袭来。卫恒趋前一跃,掌风带起啸声,直迎过去。黑影人侧身一闪,疾速收拳架左臂格开,待卫恒错身而过,却又轻巧地跃上树梢,片刻之间又无踪影。

    也是艺高人胆大,卫恒察其心思,看看到底引自己到何处,要做些什么,当即纵身而去,依前不离不弃地相跟了下去。

    约莫顿饭功夫,黑影人忽失所在。正自错愕间,卫恒忽听有人道:“似此穷追不舍,当真便要见个高低不成?”

    这一句话出来,与此前声音大大不同,卫恒只觉此音清脆流畅,字正腔圆,内力充沛,说不出的悦耳耐听,让人不由而然地感到身心舒坦。

    卫恒道:“又是一位朋友驾临,失敬失敬。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劳动大驾倒是真。若是真想知道我等此行端倪,就请放胆前来,莫跟丢了便是。”声音一住,人影已然不见。

    卫恒觉察此人话音似有深意,依前相跟在后,发觉此人较之刚才那一位屋顶之人,行动的速度更快,发出的声音更加轻微,行动的踪迹更加诡异,相跟起来难度已是增加不少。

    就这样一前一后,逢村过店,窜脊越水,一无所阻,如同两股劲风,各各飞掠而过。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卫恒且行且思之间,已见前面那人飞身飘过一段斗笠檐的高墙,再也不见了身影。

    卫恒毫无迟疑,随即相跟着错身掠过那堵高墙。

    刚刚立定身躯,忽觉脚下隐隐有异,随即一点地面,飞身而上,哪知“哗”地一声,一片黑影顷刻之间遮蔽了天空。卫恒以剑鞘斜点旁边树干,轻飘飘一个横掠,竟然一丝未触那片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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