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贡嘎山豪杰蹈虎穴 雪崖府卫恒诛凶枭-第2/4页

    想了一想，他暗叹：“难怪丁二全会被他们轻易害了，相比‘三雕’，他如何是对手？直是以卵击石之举。可叹他一颗义士之心，空怀一腔热血。我若早来一刻，他便不至于丧命，那时救出，点拔于他，则这江湖之间岂不又多了个锄暴安良的好汉？”

    卫恒叹出一口气，摇摇头，惋惜地笑了笑。哈不丁哪知他心里想到这许多，见他叹气摇头，只道他不信会住了三十年这般长久，脸色微微一变：“长兄想是不肯信么？”

    卫恒听了，故意就他的话反问道：“小弟委实不敢相信。看诸位大哥今日这美酒佳肴，狐裘丽人，如此享受，怎见得当日便能静处三十年，莫不是故意弄了噱头，有意要向世人炫耀么？”

    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瞟过三雕，语气虽是平和，但其神态莫不是暗暗在挑动三人。

    哈不丁是个暴躁粗人，只要语言顺他便是无事，不然一语不合一念不同之间，怒气即来。当时听得此言额上青筋暴突，大叫道：“如何不信，你且看来！”

    言讫，身形一晃，一道黑影电闪而过。卫恒心内暗喜：“此人最是暴躁，只须言语一激，眼见得便要露出本相来。先莫理会得，且看他如何动作。”

    哈不丁又飘身出来，骄狂地一摆手，硬硬抛下一句话来：“尊客要见见世面么？”同时甩过一个眼神，挑动刘起龙与宗国二人。

    刘起龙笑对卫恒道：“长兄所言，燃起我三弟心头烈火了，今儿个您是稀客，一同去看看也好，瞧他能现出什么本事出来。”随即站起身来，伸出一臂向前让出，引领卫恒往前走去。

    原来大厅之侧俱是洞连洞，连着许多处所。卫恒随着他们走过一段甬道，面前呈现三条岔道，其时向右一拐，已然进入一段很狭小的巷子，再走一截，又忽地大放光明，里面是一间更为宽敞的大厅。

    只在三人相让的片刻间，哈不丁在里面已换作了短打装扮，蓝巾束发，一件小褂紧紧裹在壮实无比的身体上，胸前一对长长的排扣，手袖俱已收紧，一条宽大的红色腰带拴在腰间，脚下着一双麂皮快靴：虽在冰窟之中，奇寒无比，他却视若阳春三月，一身打扮衬出精悍之气，上下里外地一配，竟自显出意气风发的容光来。

    卫恒禁不住从心底发出喝彩之声：“好壮士！好一幅悍勇神采，只可惜做了魔头，颠倒人性。”

    那一边，四壁明晃晃的酥油灯，照着哈不丁，早气昂昂吼道：“且看准了！”

    言未毕，早抓起一柄硕大无朋的铁斧，刷刷刷刷，他身前的那根巨大的冰柱，转眼间削得只剩半截桩子，再一看，他却在地上迅若疾风地旋起来，剩下的冰柱被四周一劈，他一脚踹去，早横飞着撞进一侧洞壁里去了！

    卫恒叫道：“果然好功夫！”

    这一声喝彩，早撩起身旁宗国的野兴来。他大喊道：“三弟且住，俺来也！”

    看他时，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堆碗口粗的铁棒，一根一根，相距丈余，全被轻轻插进地面、四壁、高高的洞顶。宗国插好铁棒，衣裳也不换，闪身棒端，一只脚踏着，一根根全被踩过，初时还见他身形，渐渐地越来越快，后来只见大鸟飞掠也似。那被踩过的铁棒，踩着一下，便陷下数寸有余，很快全嵌入冰中。

    卫恒还未赞出声，那老大刘起龙早去一侧石壁，双手不停抓挠，看看已卸下一块巨大的冰柱来，他便以手作刀，这里抠抠，那里掐掐，石柱显出一个人形的轮廓。那彪形大汉此刻恰似一绣花少女，双手灵巧无比，一眨眼，那毫无生机、寒气袭人的冰柱，就化作了一个纤纤细步、袅袅婷婷的丽人，好象喊一声，她便要走过来。

    末了，刘起龙兴犹未尽，便伸出一根小指头，在一面冰壁上点点划划，刻下道道深槽，那冰屑如雾，纷纷扬扬。他再摸出腰间一只小壶，倒着淋去，一会功夫，只见红彤彤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天赐奇功。

    卫恒却待近前，早有一股腥气直冲脑门，原来那壶内盛的却是人血！别在腰间尚是暖的，倒进冰槽便冻结了。活生生的人的血液，却被他当作了涂字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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