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四章-第3/4页





        他想了想,撑着身子欲要起来。

        “需要什么?”她的嗓音清晰又平和,立时在屋中响起,“我来帮你。”

        姜屿稍作思顿,轻声坦然道:“我想为你拿床被褥。”

        两人共处一室,景十三心生顾忌,举止本就多有收敛,一夜长久,她不能彻夜不眠。

        姜屿气力不济,却并非病卧床榻,苟延得难以动弹。自己本想为景十三做些什么,不料还是被她拦住。

        景十三淡眸一扫屋舍,卸下少许拘束:“你告诉我在哪处,我自己拿就好。”

        隔着桌案与灯烛,景十三将被褥铺好,极有分寸感地与床榻离了数尺之远,然后枕着双臂,和衣躺下。

        夜色凉如水,山中空静幽宁,好似将时日拉得绵长。

        姜屿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约莫病意一起,心中总生纷繁错乱。他虽疲惫至极,然浑浑噩噩睡了两日,而今思绪清醒,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她。

        就像回到前世弥留的那段时光,姜衣久卧病榻,每日昏沉醒来,不知日月何替。

        唯一记得的,便是透过纱帐看见庭院映入屋舍的明盛雪光。

        以及独自守在雪色庭院的景砚。

        “我这一世,实在无用又多余。”暗烛摇曳下,姜屿声音说得很低。

        信誓旦旦要护她周全,可他耗费了太久才找到她,景十三过往艰难苦暗的经历里,姜屿尽皆没有出现。

        等他终于遇见景十三,她已然能独挡一面,避居山野与农田鸡黍为伴,并不再需要他了。

        况他还比景十三大八岁。

        他这样的岁数,寻常男子早已子女成群,奉随妻主。他即将年老色衰,旁人尚且不会要自己,姜屿何必强捆住景十三,凭一己之私委屈了她。

        长夜之下,姜屿苦笑一声,无可抑制地又生出自卑。

        “姜公子不需要妄自菲薄。”景十三突然出声,轻言劝慰他,而后想了想,她缓然继续,“世之道法各就其司,各有其职。公子贵气如斯,论及地位身份、姿容气度,莫说世间男子,便是多数女儿家也难以企及。”

        “是么。”姜屿轻声开口,语气难掩自败,“可这些都不能入你眼。”

        屋中气氛忽而一滞,好似长风不动,鸦色高悬。

        景十三静默半晌,慢声又道:“你苦拗一处,如同一叶障目,自然不能释怀。”

        三千世界本无穷,刹那遮眼,又起天光。景十三想及今夜乍见时,姜屿的惊惶神色,一如零风落叶,尽失骄矜。

        她到底过意不去,心中几番起伏不定,感知夜色空笼其下,宇荒与春秋漫漫无涯,景十三深深叹口气,对姜屿认真地启唇:“姜公子,你须看清些,我是景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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