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强取豪夺
四十四,强取豪夺
到了黄昏时分,秋风更凉,从开着的玻璃窗子里吹进来。白色的蕾丝窗帘用丝带簇了起来,底下垂着的流苏如风中的花蕊一般飘摇不定。杨若筝坐在阴影里,梳妆台边,一只手搭在梳子之上,心思却分明游移了开去。长发散乱,却也不关上窗子。窗外是上将府邸秋日黄昏的暗色风景,一切都如同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一般。朦胧里小桥流水以及花草树木影影绰绰。风声呼呼,但因着听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反倒不觉吵闹,但心里总隐隐约约有着烦躁。
她只是怔怔地出神,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想些什么。梳妆台上随便放着几盘珠宝,纵使是暮色当中也闪动着璀璨光芒,如繁星被摘了下来,在桌面上盈盈闪动着。窗外飘进来几片黄叶,飘荡着掉到锃亮的柚木地板之上。她想起来早上月台离别之时,那一地的枫叶,红艳艳的颜色,仿若是灼灼火焰,燃烧人心,燃烧人眼。万分明艳,只是叫人透不过气。
她无意识地用手在桌面上写着划着,慢慢便有了规律,写出两个字来——“程夏”,写了又写,这两个字居然在心房之上呼之欲出,即将突破唇舌的防线,叫出声来。心跳在满房间的暮色当中一下一下抽动,清晰得令人害怕。她慢慢地攥紧了双手,记起初次相逢那日,阳光自角落的小天窗里洒入书斋当中,连空气中纷纷扬扬的小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她说了一番连自己都觉得语声铿锵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深奥得难以置信的话。而回过头来,清俊好看的男子微微扬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不掩惊讶神色,眼波流转。书斋门外渐渐响起军人独有的整齐脚步之声,她来不及解释便已经匆匆逃离而去——那样仓促的相逢,本以为彼此不过是生命当中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小小插曲。却不料晚间露台,夜凉如水,对面正是下午遇见的那个他——是上天的意思么?可是他与她,明明是不应相交的两条线,是禁忌的,是违背伦理的,是不应该有未来的。但此时此刻,她心中却居然生出无穷无尽的渴望了,只希冀无论是成与不成,无论是行与不行,她都愿意试上一试,搏上一搏。
程说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向前走去,军靴踩在尺来厚的地毯之上,绵软无声,敛去了几分军人脚步中的肃杀之气。他慢慢朝起居室走过去,不知为何,内心竟然有着几分犹豫。最后,他终于还是推开了那扇房门,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慢了下来,像是顾忌着什么似的——而他分明知,分明知自己顾忌着什么。只是他向来不是那样犹豫不决的人,故而也只是把那种稍稍不安的感觉彻底忽略。
恍惚里他觉得自己看错了,但画面分明那样清楚。房间里光线很是晦暗,尽管凉意浸浸,但杨若筝却不过穿了一件家常的旧式旗袍,那样子像是最最平凡的大家闺秀,抑或小家碧玉,但娉娉婷婷的身型,这样熟悉,仿似时光瞬间倒退,到了许多年前,一切家具摆设一往如昔,而顾惜惜坐在梳妆台上,正仔细地梳着头——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每当他推开房门,她便转过头来朝她笑,那时他纵有满身疲倦,也就那样,烟消云散了。
他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幻觉,可是四下里寂静无声,房间又这样暗,一切都像是黑白影片里的往事重现,树影投在柚木地板上,横横斜斜,正是回忆即将开始的前奏。他本觉得自己不是个念旧的人,更以为自己早已将那些前尘漠漠都不为人知地隐藏在心中。前几日再次造访顾家庄的旧址,却又将那装满旧事的柜子重新开了锁,飘落地上,如羽毛一样,明明那样轻,却将心挠得痒痒的,无法抑制。
程说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片刻之后,骤然上前,步子自地毯转移到柚木地板之上,瞬时便变了声音,只听到踏踏的响声,回荡在房间之中。杨若筝吃了一惊,慌忙停止了写字的手势,下意识转过头来,却对上他一双漆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目光中慢慢是不可抑制的灼热与痴狂,眷恋与追忆。
他一只有力的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强硬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铺天盖地地吻下来,逼迫她抬头迎合他的接近,男性阳刚的气息逼近而来,与程夏的温柔截然不同,这样霸道,这样不可理喻。杨若筝瞬间里想起前夜里车厢当中的温存来,撕心裂肺的痛骤然间自胸口传开。她伸手去推却,却被他一下子从椅子上拉起来,拉到自己强有力的臂弯当中。她一直挣扎,可是却挣不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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