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旅途的意义-第2/4页





        缆车上行的十几分钟里,带队老师为了舒缓无聊的气氛,给我们讲起了故事。

        “你们知道我们建国以来出过最大的缆车事故是什么吗?”

        在缆车上讲这种事情难道不会烘托恐惧气氛吓到小孩子吗?我心中暗自腹诽,但还是竖起耳朵听着。

        “那是1999年在贵州马岭河国家级风景区发生的事故,明明最多只能承载12人的缆车,却硬生生挤上36个游客。本就是由没有施工资质的人制造的缆车又严重地超载了,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所以啊,同学们要记住……”

        选择性忽略了老师每次讲完故事像是程序触发般的大道理环节,我听到旁边的一个同学举起手问道:“老师老师,我好像听过这件事诶,最后是不是有一个小孩子幸存了!”

        “对,也不对。”老师赞许地看了那位羞涩的小姑娘一眼,回应道,“其实幸存的游客有不少,但是那个两岁的小男孩是最出名的。在缆车坠地前的一刹那,男孩的父母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孩子高高举过头顶,最后,小男孩只是嘴唇受了点轻伤,但他的父母,却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缆车内一阵沉默,老师却突然放起了一首歌。

        “这是韩红的《天亮了》,讲的就是这件事,大家可以好好听听。”

        在婉转暗沉的旋律中,悲伤渐渐浸染上同学们的情绪,几个小姑娘已经红了眼眶,一抽一抽地吸着鼻涕。我也有点鼻酸,但思绪却飘向了另一个关注点。

        缆车坠落。

        失控的缆车从数百米的高空沿着绳索快速地滑落,失重感和死亡的恐惧攥住了每一个游客的心脏。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死神就在不远处张着血盆大口等待他们自投罗网,却没有任何人能做出挽救自己的举动来。这种直面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我看向缆车下方的山林,心中莫名升起一种麻麻的焦躁与兴奋感。

        这种感觉从产生开始,就如附骨之疽一般伴随着我之后的旅程,无论是观赏生长在悬崖峭壁的迎客松、还是从崎岖的山路上看向身侧的云海深渊;黄山、九华山、敬亭山,每次登至山巅,俯瞰山下的芸芸万物,都有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一股酥麻的悸动从掌心向全身弥漫。

        跳下去。

        从山巅直坠谷底。

        十六岁的我第一次尝试了高空跳伞。在天津滨海窦庄基地,我和跳伞教练乘坐塞斯纳208型机上升到三千米的海拔。晴空万里,是个适宜跳伞的好天气。教练谨慎地再次检查着他和我之间的链接与跳伞设备,笑着问我是否害怕,得到我“一点都不怕”的回应后,他打开了舱门。

        直视的是在地面上只能仰望的碧蓝天际与白色流云,与站在底下看见的片状云朵不同,在这里所看见的云是线性的、立体的,观测高度的不同,带来视角的完全转换。俯视的是下方广阔的田野,人为的划分出泥土与绿植的几何界限,原先身处的草坪,从这里看下去不过是个不太规则的绿色矩形。呼啸的风冲击着我的脸颊与身体,如果没有带护目镜,此时想必完全无法睁眼。心理尚未准备完成,教练已经身体前倾,双腿一蹬,带着我在这一万英尺的高空开始了自由落体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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