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法越过的河-第2/3页
我看着那双眼睛,又转过脸去看着对面的窗。“阿成……”我将Trista从我面前轻轻地推开,从那张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对街怒吼着叫他的名字。而我,却分明的觉着我的愤怒不是因为对面窗里的暴行,更像是因为这两个在我看来自食恶果的女人。
阿成在我的吼声里刹那的静止,那一秒,宛然时间的凝固。转瞬,一只残缺的白瓷杯从他的手中被用力扔向我的窗里,擦着我的侧脸飞去身后。所有的声音变得忽然清晰,清晰得叫我俨然看见那只杯子落地的每一格画面,清晰得就像我能看见侧脸破裂的肌肤里渗出的鲜血。这清晰让我的脑子一片混沌。
“清子……”Trista蓦地一声尖叫,只是尖叫的尾声又于惊恐中嘘叹一般无力的颤抖。
在那撕裂雨幕的声音里,在白色的日光灯闪烁的光影中,清子手中的剪刀深深地刺进阿成的手臂,那只染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像一把锁死死的卡在阿成的喉咙上。
她看着他窒息中猩红的眼睛,看着他抽搐中挣扎的身体,沉默,似愤怒的猛兽。
“她会杀了他的。”Trista无措地望着我,紧拽着我的胳膊,“他会死的。”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凝望,俨然斗兽场里的看客面对一场期待见到的死亡。
对面的窗里,猩红的血沿着清子一双苍白的腿细细地流淌,在脚下缓缓地延伸,流经碎裂的镜片,直将苍白的光映出残阳的颜色。
她疲惫的靠去墙边,后背磨蹭着墙壁缓缓地坐在地上,白色的长裙散乱的裙边贪婪的吸吮着每一点触及的血迹,像五月的清晨绽放的朱槿。
这一夜,Trista始终没有回来,救护车走时,她骑着摩托也跟着去了。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她才回到这里,疲惫、虚弱,像从战争的年代逃难至此的人。
“我做了早餐和午餐。”我把那些素卷摆放在餐桌上,“想喝茶还是咖啡?”
她摇头,在餐桌边坐下来,“不想问他们怎么样了吗?”
“我想阿成死不了。”我言语刻意的冷漠。
她不再看我,转身望去窗外,“清子两天前刚做过人流,昨晚又流了很多血,医生说,她可能要在医院里住几天。”
“那我煲些汤,晚上送过去。”
她依然不理会我的话,继续对我说:“阿成也流了很多血,不过警察来的时候,他没有说清子拿剪刀刺伤他的事,大概也是怕那样说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我不再说话,在餐桌的另一边安静地坐下来。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许久、俨然嘲讽的一句,“我忽然想起你上次说的,有的名字是用来告诉自己已经失去的东西,Sawol。”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刻意的一笑,却难掩凄凉。
“为什么?”她撑着餐桌的边缘,蓦地站起来,审视一般地望着我,“为什么这次你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人都会变的。”我垂目点了一支Marlboro,“或许我这也只是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不相信。”
“我也不想相信。”我深吸着那支Marlboro,白色的烟雾在言语的气息中断断续续地弥漫。
“汐染,”她站起身,又犹豫地坐回那张椅子上,“是不是因为你走之前的那天,我说的话?”
我没有回答,我仅剩的自尊令我不想承认,可我却又不想回避,我只想让沉默作为默许的答案。
“难道得到一个人就那么重要吗?”她说,“难道不能得到一个人,就不算爱吗?”
我依然沉默,尽管我也曾如此的想过,尽管我也曾试着接受,但我终是无法做到,不是我太执着,而是我无法平息我的嫉妒与自卑。我在一支烟燃尽时,平静的一句,“爱过阿成吧?”
她没有回答。
我在她的沉默中又点了一支Marlboro,一支接着一支,直到弥漫的烟雾熏着我的眼睛酸涩的刺痛。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
“是爱过吧。”我失望地一笑,“在你心里,我连阿成都不如吗?”
她反复地摇着头,却没有一句辩解的话。
我看着她,可我的心里去忽然浮现站台上的黎青莞送别时的微笑。“这也没错,爱与不爱始终不是可以强求的。”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她看着餐桌上那只越来越空的烟盒。
“无所谓了。”我从那只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Marlboro,把那支空空的烟盒放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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