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顺利瞒过门卫，马车驶入城中。赫拉德按奥雷里奥的吩咐，在下一个较大的路口，将马车转向南方。马车刚离开卫兵们的视线，奥雷里奥又探出头，修正了命令：“下一个路口左转，我们的目的地不是那里。”他隐约能听见，前方的街道上一派喧闹。他不喜欢那个地方，嫌恶地缩回车厢里。“而且那种地方，巡逻队肯定会特别关照。”他又想。

马车再行十数分钟，奥雷里奥突然叫停。车尚未停稳，已有四五个卫士围上来，一再地向驾车人喝问。赫拉德有些迷惑，因为那些卫士提出的问题，都过分简略，令他难以理解。作为外乡人，他并不知道，左手边的豪华宅邸，究竟属于哪位大贵族。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正苦恼的时候，奥雷里奥已搀着元首夫人，从马车上跃下。那几个卫兵一见夫人，起先一齐发愣，随即逐个抽出武器，将佩剑对准头戴面具的男人。

“别这么激动，诸位。”奥雷里奥平静地说道，尽管有五六柄利刃，正从各方向指着他。他回头对赫拉德说道：“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先走了。”他知道赫拉德较为朴实，实在不能指望赫拉德会随机应变，便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住哪，钱我会送到你家里。”

赫拉德虽老实木讷，但至少嘴巴很严，不懂也不问。他又一挥马鞭，卫士们想上前拉拽，动作却稍迟了半点，马车已无法阻拦，只能放他离去。

“那是个外乡人，不懂规矩，你们不必追他。”奥雷里奥说道，“还有，把你们的剑放下。”他语气极为平和，既不愤怒也无惊恐。卫兵们听见他的话语，不禁面面相觑。面前的神秘人物，为何如此镇静，只怕是大有来历。

“我是管理局的人。”奥雷里奥说道，“元首现在很渴望见他的夫人，而且夫人的状况也很糟。”他用眼神示意。夫人现在浑身无力、精神恍惚，全靠他用肩膀撑着。“她需要医生。”

领头的卫士回过头，对一个卫兵吩咐道：“去向大人汇报。”仍有四柄剑指着奥雷里奥。

“蠢货！还有时间汇报吗！”奥雷里奥严厉地斥责。他伸出左手，在夫人的脸上一指。“夫人被发现倒在塔拉城的小巷里，鼻子被人打断了，昏迷了不知多久！再不立刻处置，只怕有生命危险！给我让开，我要亲自面见元首！”

“这……”

卫队长犹豫时，奥雷里奥迎上前去，伸手将剑拨开，指着对方的肩膀，将声音压得极低沉，一字一顿地威胁道：“小子，我今天不知道你是谁，但明天就会知道。每个贻误共和国重要事务的人，都没落得好下场，你给我考虑清楚了！”

卫队长像是穿着单衣站在雪地里一般，浑身上下颤抖不止。他慌忙下令：“让管理局的先生进去。”余下四人闪到一旁，唯独他横在奥雷里奥身前，用一种商量的口气说道：“先生，至少让我随您一起进去。您也知道，元首……脾气不算很好。”

奥雷里奥并不作答，在他肩上轻拍两下，低声道：“你该庆幸，在塞伦西亚诽谤元首，并不算是一种犯罪行为。”他说罢，在那卫队长肩头粗暴地一推，硬是打通了道路，大摇大摆地走过院门，三两步进入门廊。卫队不敢阻拦他，仆人们更无胆量。他径直前往元首的书房，推开大门见元首坐在书桌后。

元首身着浅色的睡袍，头发尚是湿润的，大概刚沐浴过。他端着杯散出香料气味的甜酒，捧着一部书阅读，还不时哼两声小曲。他不能再悠闲，显然妻子失踪，实际上并未给他带来困扰。

“果然，都是假象。”奥雷里奥心想，“他为了韬光养晦，故意装得深情，甚至惧内。”

元首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发问：“费斯特，我不是告诉过你，进来之前要开门吗？”他等候数秒，仍未听到回应，愠怒地起身，望向门前正要再呵斥时，却见门前这个奇怪的黑衣人，还有他那昏厥的妻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即表情恢复正常，不速之客令他惊异的时间，不超过十分之一秒。但随即，惊异的神色又浮起，他大声质问：“你……你是什么人！你把我的……宝贝儿……怎么了！”他高亢的声音，略有几分发颤。

奥雷里奥冷眼望着，元首的表情变化，他看得一清二楚。“我猜得不错，他果然是个滑头，人前人后两张脸孔。”他在心里评价，“他比想象的难缠，但也不过如此，我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我站到这里的瞬间，就已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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