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十二年前(二)
黑发少年下手颇重,而那绿发少年又全神贯注,因此被吓得浑身一抖。他缓缓地回头,凝望着那黑发少年,随即面露疑惑的神情。他无疑是个长相漂亮的孩子,肤色白皙、又生了双清澈的蓝色眼睛。
黑发少年望见对方的眼睛,先是一愣,又伸手摸着后颈,尴尬地笑着。细看之下,他才知道那少年的头发,与自己朋友的颜色并不尽相同。他微微低着头,说道:“不好……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没关系。”绿发少年看似瘦小而安静,说起话来声音却很响亮,语调也颇为明快。他回过头,又将视线投向面前的画作,继续欣赏着。他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令那黑发少年好奇,这幅画究竟有何魔力。那黑发少年也就此驻足,与他并排地站着,同样观望面前的画作。
“你也喜欢这些吗?”绿发少年倒先开口。
“还可以。”黑发少年答道,“能在这里碰上同类,真稀奇。余下的人都像是傻瓜,来到这里就知道吃喝!这里提供的,还不如平常吃的东西。讲究吃喝的人,跑到这里来,绝对是来错了地方。”
绿发少年一笑,说道:“我喜欢这幅画。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上面一个人也没有,只画风景的作品。”
那黑发少年稍稍上前,望向画作的正下方。与画作同在一个玻璃框中,位于其下约两吋的地方,会有张洁白的纸张,上面写着画作绘制的时间。此外,通常来说还会有作者亲笔的署名,但这幅画是个例外。
他念出了年份:“874年,还是新作。但是没有签名,这是怎么回事?”
绿发少年垂下头去,低声说道:“作者已经走了。”
“走了?你是指……他过世了?你怎么知道?”
绿发少年仍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回应,又说道:“我认识他。”
黑发少年长叹一声,说道:“真遗憾,世上少了个天才。少了一位不仅技法独到,而且有想象力和魄力的天才。如果没有理想和魄力,谁敢如此背离常理,画一张没有人物的画?”但他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他的画出现在这里,说明……人们认可这种变革。希望这能是种慰藉。”
“但愿吧。”
“那位画家,他是塞伦西亚人吗?”
“当然。”绿发少年回答,“这幅画是在艾雷加取景的。”
黑发少年用力点头,说道:“果然。在其他国家动荡不安的时候,只有我们维持着繁荣和安宁。只有安宁的地方,才能孕育出这样的天才。之前我们的邻国也都繁荣而富足,但如今它们都衰落了,艺术也随着一起沉寂。可我们的国家,还总是涌现出艺术家,而且如此大胆地挥洒色彩!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艺术家,愿意接受这种风格吧。”
绿发少年说道:“希望是这样!我很佩服你,你懂得很多。”
两人又在这幅画前欣赏了许久,绿发少年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其他的?这里还有很多杰作。”
黑发少年一点头,答了声“好”,两人便离开立柱脚下。他们直奔着某尊雕塑走去,却被几个稍大的孩子拦住了去路。
“站住,小兔崽子!”其中一人喝道。黑发少年扬起头,望见那人身上的浅红色外衣,就知道那是何人——那正是刚才被他一拳撂倒的少年。那少年觉得不忿,便纠集一众同伴,终于在厅里找到了“仇人”。
黑发少年仰着头,逐一望向拦路的七人。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个个人高马大,无疑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但他并不害怕,毫不相让地回复:“不要烦我!”
“你必须给我道歉!”对面为首的少年怒道。
“让开!”
“没门!你不道歉,就别想走。”
“我说了,让开。”黑发少年咬牙切齿地说着,又将凶狠的眼神投向对方。“别让我再揍你一次。”
那身穿红衣的少年,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他向后退出半步,后背碰到一位同伴身上。那同伴在他耳边低语:“别怕他,他们就两个人,而且还小,怎么是我们的对手。”那红衣少年这才有了胆量,挺起胸膛威胁道:“你们两个不是我们的对手,别自找麻烦!我也没别的要求,给我道歉!”
黑发少年并不搭话,只是转向绿发少年,说道:“抱歉,我好像把你牵扯进来了。我该给你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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