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丧讯



    永安二十五年十月廿五,庆安侯萧胜云薨。

    消息传入听雨阁总坛时正值傍晚,昭衍与江烟萝在正堂留了整个下午,前者将陈敏暴死狱中一案的调查所得向萧正则详细述说,后者落座一旁分担公务。不出所料,萧正则虽下令严查此案,但没有真正深究之意,对昭衍提出的二三疑点也不置可否,显然是心中已有计较,还不到发作的时候。

    这厢禀报完毕,江烟萝方才搁了墨笔,将批阅完毕的文书递呈萧正则过目。听雨阁近日来着实是要务繁多,譬如北疆关外有多个部族受灾不得不依附乌勒,又比如几位外国使臣离京在即……诸般种种,不一而足,江烟萝批了两个时辰下来,所见多是北疆之事,可见萧正则对此极为重视。

    她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知道萧正则是故意拿这些东西给自己看的,自其上位以来,听雨阁在北疆重镇的明桩暗哨年年增多,可这些耳目大半扎根关内,少有人深入塞外。江烟萝则不然,琅嬛馆自有一支商队常年在中原与呼伐草原之间往返,从领头到马夫无不是刺探情报的老江湖,去年又从冯墨生身上咬下来一块大肉,那些训练有素的密探暗卫想要条活路,只能转投江烟萝麾下。对此,萧正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烟萝也知情识趣,遂将这部分人手遣出雁北关,蛰伏于草原各部之中,再加上有昭衍这位寒山少主人的鼎力相助,她的爪牙早已深入北疆关外,若论消息灵通,莫有更胜者。

    “阁主是担心乌勒将在岁末犯边?”

    “不是担心,他们一定会来,至于是雁北关还是其他地方,眼下情报缺漏,不敢妄断。”萧正则用眼角余光瞥过昭衍,“你手底下的人往来频繁,消息也灵通,多留意着些。”

    “平康年末一场靖北之战打得乌勒元气大伤,草原各部联盟也分崩离析,叱卢氏灭尔朱氏以降大靖,两国缔结射月之盟,此乃形势所逼而非叱卢氏真心归顺结好,只为各自休养生息。二十五年过去,乌勒兵强马壮,每岁必南下打草谷,先后袭扰晋州、河越等边防重地,反观我大靖……”江烟萝抬头看了他一眼,“天下承平日久,国朝重文轻武,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士人百姓,莫不居安恐危,故而郞铎得以在京周旋两月有余,非是无人看穿其本心,只叹未战先怯。”

    她这番话实在逾越,萧正则脸上却不见怒色,冷淡道:“你我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当心祸从口出。”

    “属下也就在您面前说说,别人可听不着。”江烟萝微微一笑,“只是关外办事不比关内,要想如臂使指,少不得走捷径。”

    “你好好办事,其他不必多虑。”萧正则深知她是在趁机索权,也不愿与其纠缠。江烟萝有贪狼之性,他在初见此女时便知晓了,可她与萧正风不同,萧正则对有本事的人总是格外宽容一些,何况当今内忧外患皆有,上至朝堂下至江湖都乌烟瘴气,比起攥着手里的权力不放,他更愿意重用她。

    江烟萝听出了他言下之意,脸上笑容更温柔了三分,她正要行礼告辞,不想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堂中三人皆眉头一皱,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来人身上未着武服,行走间步履沉重,明显不会武功,江烟萝辨出对方的腰佩,当即同昭衍交换了个眼色,两人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庆安侯府的人怎么跑来这里了?

    萧正则冷声道:“贺管家,有何要事么?”

    他是二房长子,算不得庆安侯府的正经主人,平日里也不常回府,若是没有紧急要事,侯府下人是万万不敢踏足平安坊的,更别说擅闯总坛。只见那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来到他脚下,惶急道:“大、大爷,老侯爷他、他……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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