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愿为南流景
窗沿的声音清亮而富有节奏,细细密密,如丝缠绵,然而即使是再满腹诗意的文人再这样的天气里也想不出什么能够自我排遣的话来,因为它实在扰人清梦了。
房间内,在祝枕寒问出那一句话后,沈樾就沉默了下来。
他就这样僵在原地,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微卷的发尾盘在半撑的腰际,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腰身,其中蕴含的是盎然的、蓬勃的力量,并非清瘦纤细,却更加招惹目光。
祝枕寒望着他,很耐心地等着。
耐心得像是等待猎物的猎手。
他心知猎物会出现,也心知猎物无法轻易逃走。
于是在这场暂时不会停止的暴雨中,展现出了游刃有余的从容和大度。
终于,沈樾眉眼动了动,说:“因为我想见你。”
他沉默得足够久,回答却又过于直白,饶是祝枕寒想到了许多种回答,真当听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头蓦地一塌,说道:“如果你想见我,完全不需要用这种办法。”
听到这话,沈樾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又说:“至于我在见面之际的那些刁难、那些违心话,并非本意,你当我是意气使然也好,耍小性子也好,我想,我当时大抵是不愿意让你知晓我心思的。”
怕祝枕寒知晓是他先退了步,怕他再次多管闲事,也怕一片真心又空付流水。
如果祝枕寒不知晓提议鸳鸯剑谱一事的人是沈樾,那么无论事态发展如何,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抛却那些明里暗里的心思不谈,留下个空荡荡的壳子,也好借此吊唁。
至于口头上的刁难,修男剑还是女剑,沈樾承认,他确实是有报复的心理作祟。
夜深寒重,沈樾刚支起身子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冷了,于是将自己像面团似的一揉,一卷,重新窝回被子里。他向来喜欢用被子将身体缠得紧紧的,故而晚上的时候特地多拿了床被子过来,免得深更半夜将祝枕寒的被子也一并卷着走了,全自己盖着了。
他听到祝枕寒低声问道:“倘若想见我,为何那两年中从来没回过临安?”
“这种冲动的情绪,始于一个契机。”
沈樾说:“小师叔,你还记不记得我十九岁生辰那年的事情?”
祝枕寒记得很清楚。
那年,自己的生辰时,沈樾恨不得将天底下的好东西都摘给他。
轮到沈樾生辰时,祝枕寒也检讨了自己许久,他往年赠与沈樾的礼物,都算不上很精贵,或许连小孩都瞧不上,于是这一次生辰,他也想倾尽所有回报沈樾的一番用心。
祝母知道沈樾生辰后,也特地嘱咐了祝枕寒,让他好生准备。
祝枕寒每个月从落雁门领得的银两,大部分都寄回了家中,只留下很少一部分作为备用,然而沈樾生辰之前的那几个月里,他将银两都攒了下来,准备给沈樾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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