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解其中味



祝枕寒沉吟片刻,手腕下沉,火苗触到信纸,立刻汹涌肆意地燃了起来。

        “展信佳,见字如晤。”他提笔蘸墨,狼毫淌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说来,我已是一年多没见过你了,你既然寄信来,大约是扬州那边的事情圆满解决了吧。”

        “至于我前往落雁门一事,的确属实;而落雁门的山门常闭,也确有此事。你向来神通广大,却总是不愿意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我便不问你为何知晓这些事情了。”

        祝枕寒低眉想了想,并没有将沈樾的事情写上去。

        沈樾不喜欢他这个朋友,就像他这个朋友也对沈樾没什么好感一样。

        尽管两人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喜欢或是不喜欢,大抵只在一念之差,沈樾自己都说他们大概是天生八字不合,他朋友听后,难得赞同。

        他稍一停顿,笔尖墨迹滴落,在宣纸上洇开一片暗色。

        如此,这张纸也就用不成了,祝枕寒翻遍了柜子也没翻出第二张纸来,只好将它折起来收好,等着下回见到沈樾的时候向他讨几张——不过,这会不会勾起他伤心事?

        事实证明,倒也没有。

        沈樾根本顾不得去细想自己这里纸多是诸位掌事为了方便他抄那一百零七卷书,特地叫人给他送来的,他满脑子只有抄书、抄书和抄书,听到祝枕寒的话,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忙里偷闲,腾出一只手来,从厚厚一叠纸里抽出一张给他,然后继续埋头苦抄。

        这是第一天。

        第二天的时候,祝枕寒来探望沈樾,顺便将门外的饭菜端进来给他,免得凉了。

        结果当他看到沈樾的时候,吓了一跳。

        沈樾眼下一片青紫,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连衣袖浸进墨汁里了都毫无察觉。

        祝枕寒那双持剑的、被江蓠夸过稳的手颤了颤,放下碗碟,喊道:“沈公子?”

        沈樾没应,手上不停,熟练地翻页,蘸墨,继续抄写。

        祝枕寒又唤道:“沈樾?”

        沈樾眼皮似乎动了动,又似乎没有动。

        饭菜就放在他面前,他完全视而不见,祝枕寒觉得他甚至能拿墨汁当水喝。

        瞧这样子,大约是两天一夜未睡,再环顾四周,角落的凳子上还放着中午的饭菜。

        祝枕寒微微皱眉,俯下身子,尽量平视沈樾,“禾禾。”

        沈樾这才懵懵懂懂的转过头来,满是茫然地看向祝枕寒,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歪着头端详了一阵,然后他指缝中那杆笔掉了下去,在宣纸的右下角画了道弯折扭曲的长线,又溅落几滴在桌案上,最后顺势掉进他怀里,将布料画得乱糟糟的,不成体统。

        他满不在乎,伸出沾满墨汁的手,探过去,直到指尖触及祝枕寒眼下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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