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生追忆



    当镜月踏入往生殿时,只觉着犹如隔世。上一次看到父皇的时候他还很小,在他的记忆里父皇高大挺拔,头戴金丝织成的冕冠,黑色金边的蟒袍上九龙祥云环绕,而一把宝剑则配在腰间,身边跪满了王公大臣,他声音洪亮而坚定,目光如炬,不怒自威。这一切的印象来自很遥远的回忆,即使父皇未把自己深锁宫中,他也丝毫没有感受到过这个男人——这个燕帝国最高统治者的疼爱,镜月只觉得他好似一直生活在父皇目力所及范围之外,只因他拥有“叛贼”李氏的血脉?

    当镜月迷迷糊糊得不知被高玮带过了多少长廊多少拐角,最后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停了下来。还是松脂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如同二皇兄镜宣一样,他也感觉些许不适,甚至有要解开领口大口呼吸的冲动,但他还是止住这种想法,因为眼前纱幔后一个稍显佝偻的身子在那静静的看着自己。镜月清楚,那就是父皇,那个陌生的父亲。

    “皇上,敬王殿下来了。”高玮恭敬的弯腰说道。

    “父皇万福金安。”镜月准备下跪。

    “这些繁冗的礼节就不用了吧!没有别人,只有我们父子……”镜月只觉声音如此的苍凉,如同空旷原野上苍劲的风声,这与印象中的父皇的形象大相径庭。

    镜月没有再跪,静静地站着,眉目间没有那种面圣时的应有的卑微和怯懦,他抬着头打探着纱幔后的人。

    “高玮,给月儿搬把椅子过来。”纱幔后的皇帝又发话了。

    高玮弯腰称是,就走到房间的耳室,不一会笨重的搬了把楠木金丝的座椅出来,在室中央放定,请镜月坐下。”

    双方相顾无言,气氛沉闷了片刻。

    “你是月儿吗……”苍凉的声音又起,镜月瞪大的眼睛望着那个深邃的身影。

    镜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探寻地望着立在旁片的高玮,高玮会议,向镜月点了点头。

    “皇上,是敬王殿下来了。”高玮在一旁轻轻的说道。

    “哦,看来朕真的是老了,朕在位也三十年了,如过隙之白驹,一晃就三十年了,朕的记忆里月儿总是还是个孩子,总是害羞的躲在李妃地后面,小心的看着朕,那双眼睛清澈而惶恐,像是受惊的鸟儿,朕那时就总是想朕有那么可怕吗?自己皇儿就这么怕自己。”纱幔后沧老地声音说道。

    “父皇千秋鼎盛,不怒自威…”镜月恭谨的答道。

    “别说这些恭维的话了,这里没有别人,都是自己人,包括他,高玮,也不是外人。”纱幔中的身影艰难的举手指了指立于一旁的近侍太监,又缓声说:“这些日子,朕老是梦见李妃,梦见绥阳,还有你,月儿。”

    镜月说:“谢父皇,儿臣在这,母妃跟皇姐都仙去了……”

    “但每每梦中,你母妃都鲜活的在朕面前,对镜梳妆,而每当朕把手伸出去时,朕又总是又从梦中醒来,面对眼前的空寂,朕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你的皇姐绥阳,她总是在你母妃身边,笑盈盈的对着朕,时而跟你母妃耳语嬉笑,那是的绥阳天真浪漫,朕视若掌上明珠,后来她长大了,她的身形眉眼与你母妃当年好像…。”苍老的声音若有所思的说道。

    “月儿,今年也有16岁了吧

    “禀父皇,孩儿是16岁了。”

    “绥阳还在的话,也已经22岁了吧!”沧老的声音问道。

    “是的,父皇,您为什么非要把皇姐送去大宋。”

    “说真的,朕还真舍不得让她远嫁大宋。但早先朕给绥阳起卦后,这年绥阳必有血光之灾,躲过躲不过要看她的造化,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绥阳。哦,这个高玮知道。”声音说罢,高玮连连点头。

    纱幔后的慕容政接着说:“卦象大凶啊,如此凶险之卦朕之前前所未见过,而灾难来自北方。此时,赶巧,宋国使者前来提亲,朕虽没真正见过刘寒勖,但那年他出使我过,他的一些事情高玮还是跟朕说过,绥阳好像也对他有意,使者到来之前,我夜观天象,南天木火逆入太微垣,紫微忽明忽暗,朕料定宋帝刘静轩时日必日不久矣,而中天武曲闪烁,大有夺守之意。刘寒勖要入紫微垣,可能将要继承大统,而这冉冉升起的帝星之气可能会保护绥阳转危为安。只可惜,朕这一卦失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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