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突飞猛进
初冬的夜,凉飕飕,静悄悄的。
李家村内,云青家堂屋方桌上两根蜡烛,正拼命燃烧着自己的身体,挥洒出微弱的光芒。
烛光下,柳玉久久盯着云青从布袋里取出的鸟儿。
这鸟儿乍一看是鹰,仔细一看,又绝非是鹰类,鹰是钩嘴,这鸟儿是直嘴;再一看有点儿像鸡,想一想却又并非鸡儿,全天下的鸡,无论哪一种,都不会长出那样双目四珠,仿佛随时都要喷火一般的眼睛。自然,这鸟儿也并非山中野雉杂禽,初生的雉鸡,身体只有鸡蛋大小,这小家伙稀拉拉几根胎毛,皮肉外露,一看就是刚刚破壳出生不久,但那圆滚滚、胖乎乎的身子,却足足比壮汉的拳头还要大上一圈。
小家伙圆圆的脑袋,走起路来左右晃动,似乎随时都可能摔上一跤,十分憨态可掬。
越看,柳玉的表情越是惊讶。
见母亲神情与平常有异,云青心里纳闷,忍不住问道:“母亲,您怎么了?”
柳玉望着鸟儿,半天回过神来,对云青道,“青儿,这鸟儿应是出生不久,我也不知它到底是什么鸟儿,但它的眼睛十分特别,我一见它,恍惚之中,竟像是见到了前世老友,心中十分亲切。青儿在长安城内遇见它,说明你们有缘,切记日后要好好待它”。
云青从小除了鸡鸭之外,从没有养过其他小动物,心里虽对村头的一只大黑狗非常喜欢,也曾经央求母亲,说是想在家中养一只狗崽,最终因柳玉没同意而放弃。此次买回一只雏鸟,本来心里害怕柳玉责怪自己,并未作长久养它的打算,没想到,柳玉对这只鸟儿却特别在意,竟让自己好生待它,心里乐开了花。
“对了”,柳玉接着道:“天气越来越冷,恐怕大雪很快就要再来,这小东西羽翼未丰,可别冻坏了,今晚就在青儿床上过夜吧。赶明日,我用家中的棉花布料给它做个窝,就养在你屋里,羽毛长全了,再挪到院里去”。
一番话,说得正中云青下怀。那鸟儿听到柳玉吩咐养在云青屋里,竟叽叽叫了几下,摇头晃脑,似乎十分欢心。
眼看时间不早,柳玉说云青去了长安一天,应该累坏了,让云青早点练功休息,自己便先行回屋。
柳玉一走,云青一把将鸟儿抱在怀里,回到房间,这才觉得胸闷气短,翻身上床,伸手把厚厚的被褥蒙在头上,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又稀里哗啦流了下来。
赵玉郎一身华服、高高在上的姿态,耳光抽在自己脸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潇雨无助的泪水,绝望的眼神,胸前被撕破的衣衫;面对生与死的抉择,自己和小宝从赵玉郎胯下钻过,那种被侮辱和鄙夷的巨大痛楚,在云青大脑里不停地闪现,每一次,都像大锤击在胸口一样疼痛不已。
几乎同一时刻,潇雨、小宝同云青一样,在一个人的房间默默流泪。
三个少年,还未真正踏入这五彩斑斓的世界,刚刚站在世界的边缘看了一眼,就被这残酷的现实给了重重的当头一棒,差点就要了命去。
直到泪流干了,云青想起程布衣送给自己的石质小花,从怀中取出,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云青记得程布衣将这小花交给自己时,明明是灰色的,刚才给母亲看,也没注意颜色。现在,这石质小花竟然变成了青红色,不仅颜色有了变化,先前自己观察,这石质小花的花瓣之中,明明是布满了脉络一样的细丝,现在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每片花瓣之上,都亮起了无数个小点,忽明忽暗,一眼看去,就像夏季夜晚的漫天星辰。
云青暗暗称奇,这朵石质小花,程布衣只说是宝物,但他自己都不知究竟是什么,甚至这鸽子蛋一杨大小的东西,连柳玉都没有太注意。只是云青清楚地知道,今天自己在万般绝望之时,正是这小花向外吐出的丝丝气息,让自己感到头脑无比清醒,才渐渐放弃了求死之念。
云青把小花颠来倒去又是一番细看,再没有发现别的变化,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把这小花重又收入怀中,想想今日还没有练功,于是又坐起来,把怀中的鸟儿往床角一放,正准备打坐,没想到那鸟儿似乎不愿离开云青怀抱,摇摇晃晃回到云青身边,一个劲儿往云青身上爬。云青抱起来再放到床角,那鸟儿又爬回来,如此反复几次,似乎卯足了劲,就是不肯离开云青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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