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4页
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一九七七年的七月六日,是苏云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伤痛。他在窑洞里翻着书本准备着明天的省考,看着建民、国良、银龙都在收拾包裹准备回响水湾,心里一半的不舍一半的自豪。快晌午的时候,窑里就剩他跟润成,都是在等着下午做车去县里参加明天省里的统考。这时师进来把他叫了出去,面色凝重。
“师,什么事?”苏云急问道。师也没搭话,径直把他带到校长屋里“老校长,你跟孩子说吧。”老校长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赶忙改口道:“孩子,坐。”苏云只得坐下来,心中忐忑不安。老校长来回踱着步子,猛的停下来叹口气道:“孩子,你明天的统考取消了。”
“为啥?那润成也取消了?”苏云着急的站起来道。
“他没事,是你爷爷的事,你过来看看这个。”老校长指着桌子上的两张纸。
苏云走过去,一瞬间就全明白了。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哆嗦着嘴唇跌坐在地上呜咽道:“我爷爷……我爷爷……我连他长甚样子都不知道啊……”
师过去把他扶起来,老校长拍拍他身上的土道“这是县里的决定。”
苏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叫着冲出屋外,跑到院子里的洗衣池里拼命的用水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眼睛血红,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盯着池子里自己的倒影。师跟过来用力把他转过来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你干什么?”苏云抱着老师放声大哭起来,想着自己辛勤的父母,自己早早出去挖煤的大哥,还有自己无数个起早贪黑的日子,无数个灯下苦读的日子,心酸与不甘瞬间填满了整个心房。
“往后日子还长,但你不能荒废了学业,记住了吗?”老师笃定的眼神盯着他说道。“这两年国家要有大动作,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你听懂了没?”苏云木木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良久,缓缓说道:“老师,我没事了。”然后掉头走向了宿舍窑洞。正巧此时送考的班车来了,润成背着包从他跟前走过,他顿了一下头也没回,润成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应,远处的老校长挥了挥手,班车拐个弯绝尘而去。从此,两人的命运走向了不同的轨道。
他就这样靠着炕上的墙抱着膝盖整整坐了一下午,老师送过来的饭一口也没吃。晚些时候,师把他心爱的小录音机拿过来送他,他说什么也不要,硬是让老师塞到了手里。万分嘱咐道:记得别荒废学业,老师明天也要回省城了,以后保重。说着拍了拍他肩膀出了窑洞。
苏云就这么整整坐了一晚,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声鸡鸣把他从恍惚中惊醒。穿衣、下地、背起包裹从学校大门走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曾经呆过的宿舍,叹口气,向响水湾走去。
村里修的水库在羊泉子沟南边的一处洼地,这样修好以后就可以等山雨来的时候把大沟里的水引到水库里,同时人们大多数缺水的良田都在火烧洼与羊泉子沟之间。说是水库其实就是个小水坝,现在只是用石头圈起了个雏形,毕竟地里庄稼还没有收完,要等秋天以后农闲的那段日子才能大干,要赶在上冻之前修好也是件不小的工程。
快晌午的时候,每家的女人都提前回家做饭,男人们牵着牲口去饮水,割草料。这个时候的野草鲜嫩多汁。不知谁家的牲口惊了,一口气撒欢到了大沟对面的山上,7月份豌豆开始成熟,牲口们像是有灵性一般总能找到最先成熟的豌豆地。这是上好的干料,一般都是冬天了煮熟给牲口吃。大人们后面跟着再把牲口牵回来,这牲口惊了千万不能硬追,会闹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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