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守护



沈离光并没有死成。

        卫含章真正的兄长踩着月色过来赎人了,那是沈离光印象里为数不多的君子。

        同辈之中,沈离光就服两个人,一个是柳鹤,病了,一个是卫牧真,死了。

        沈离光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体质,还得借妹妹的话讲,他天生水逆,粉谁谁倒霉。

        话说回来,长安城里喜欢卫牧真的人很多,无论男女,但一个人承受不起那么多的喜欢,所以老天爷把他收走了。

        沈离光还记得卫牧真来赎他们的那天,也是下着小雨的春日,正好殿试出榜,他是年轻有为的探花郎。

        十六岁的少年策马而来,绯红官服佩银鱼袋,乌纱帽上沾满了雨丝,可卫牧真做的第一件事,是找酒楼要了件披风。

        没给他自己,披到了卫含章身上,沈离光这才注意到身边这小子,他一身黑衣看着深沉凝重,其实是全湿了。

        衣衫尽湿,还敢喝烈酒,怎么都有种不要命的落寞。

        沈离光猛然想起坊间对卫家兄弟的评价,那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是人中龙凤,一个是纨绔废物,卫牧真被夸得有多好,卫含章就被骂得有多惨。

        还有人说不愧是嫡庶之分。

        庶子就是庶子,永远上不了台面。

        沈离光打小就有八卦之心,他以为卫含章会跟过于优秀的兄长闹起来,可那少年没有,他只是紧紧抿着唇,眼瞳里的墨色比深夜还浓。

        沈离光这一年也不过十五,还不懂人情世故,所以也没看懂比他小两岁的卫含章。

        他以为少年眼里是愤恨不平,是嫉妒,却没发现他的自卑和孤独。

        来喝酒之前,卫含章被他以为的母亲梅夫人亲手推进湖里,春水沁凉,他的骨头都冷了。

        梅夫人只是看着,让他好好反省,还骂他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连卫牧真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她说,十三岁的卫牧真已经名动京城,而十三岁的他,还在跟人斗蛐蛐玩泥巴。

        卫含章整个人泡在冷水里,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捏着陶泥做的人偶,这是个半成品,但依稀能看出梅夫人的轮廓。

        后来他松开了手,任由陶泥遇水相融,沉入湖底。他自己从冰冷的湖水里爬了出来,不再问梅夫人为何不予偏爱,不再奢求父母所赐的亲情。

        他不想再依靠任何人。

        可是兄长给他系上的披风很暖,他没有理由恨卫牧真,更不会跟兄长抢任何东西。

        他不会听梅夫人的。

        梅夫人是个奇怪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她捧杀他,让他不要念书不要明理,似乎要将他养废,但却美名其曰想让他开心快乐。

        后来他长大了,如梅夫人所愿长成外人眼中的纨绔,品性低劣,文不成武不就,可她又不满意了,说他比卫牧真差得太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