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林巧遇

        一连两日，古寨都在忙着安置左柸的人马，可谓里里外外费足了心。

        竺腾将左柸奉若上宾，每日里亲去问候。他已过知命之年，依旧精神抖擞，面相也有几分俊朗。

        他的寡情，左柸多少听竺衣提起过。

        然而眼前这人，脸上挂着殷殷关切之色，虚伪得明显。

        “听闻寨主膝下还有一位九小姐。”左柸目视前方，毫无焦点，端端“失明”着，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竺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也未细想他如何得知这一号人物，嘴上只说：“那个女儿算不得数，已经死了。”

        果然，不愿承认竺衣的身份。

        他敛眉，嘴角漫不经心挑起一抹笑痕，冷语嘲之：“算不得数？怎么说也是父女一场，寨主此番话着实令左某闻之心寒。”

        竺腾笑得尴尬，“柸先生不知内情，家丑不外扬，咱不提她也罢。”

        左柸不再出声。既不提便不提，除此之外也无甚好言跟他说了，遂缄默，将他晾在一旁。

        察觉到对方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气”，竺腾一时也摸不清这人脾气为何说来就来。他看不见，自己晾在这边并不好看，遂打了声招呼，这就离开。

        胥桉郢送他，走至门外，听竺腾叹气：“老夫是粗人，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开口。”

        胥桉郢笑着点头，将他送走。

        屋内，路麦戳了戳师乔，师乔看看冷了一张脸的主子，低语道：“这破寨子，忒没人情味！难怪竺姑娘离家三年多都不愿回来。”

        ……

        话说左柸一行人暂住古寨，免不了会与仇水照面。路麦等人每每看到他，一副想搭讪又不好开口的样子，仇水厌恶的瞥一眼便过。

        一个字都懒得同他们讲。

        怕有人跟踪自己，继而发现寨外的竺衣，仇水忍了两天没有出去看她。待到第三天，彼此心照不宣的漠视，让他放松了警惕，一大早提了两只兔子出寨。

        他向来早起，到竺衣屋子时，天色还黑着。

        将手从木窗下伸过，反手一扳顶门柱，低矮的木门便开了。拍了拍身上的雪，点亮烛火，床上的人裹着衾被睡得正酣。

        将被子为她塞得严实些，仇水找来木桩架火。

        小木屋徐徐升起暖意，过了许久，隐约听得古寨鸡鸣。天色尚黑，但黎明时分已至。

        天色初晓时，屋外的大雪方停了。

        小屋已经烧得很暖和，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头发散乱的竺衣看到仇水，原本睡眼惺忪的迷糊小脸瞬间开心起来，“哥！你终于来了，这两日没人给我生火，早间醒来快把我冻死了，都起不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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