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回 宋徽钦北狩沙漠-第2/3页





        胡马南来久不归,山河残破一身微。

        功名误过等云过,岁月惊人还雪飞。

        每事恐贻千古笑,此身甘与众人违。

        艰难重有君亲念,血泪斑斑满客衣。

        自此以后,二帝二后每日惟得一食一饮而已。粘罕使张邦昌受伪命,即位僭楚,催促太上皇北狩。粘罕又遣骑吏持书示少帝,言:“上皇已先行矣,元帅今遣汝等赴京朝皇帝,来日起行。”次日早,骑吏牵马三匹,令帝及二后乘之。二后素不能骑,吏遂掖而乘之。路傍见者泣曰:“皇帝父子北去,我等百姓何日见太平也!”因上羹饭二小孟,太上及帝、朱后分食之,粗粝不堪食。骑吏从者约五百人,皆衣青袍。太上皇与少帝迤逦北行,反顾二后,皆不能任驱驰,因而泣下,作《鹧鸪天》词一阕以自遣云。词云:几年独占禁宫春,花落闲庭舞袖影。宵柝空闻传骑士,晓筹无复报鸡人。离凤阙,足步胡尘,天涯回首一沾巾。翻思破国忘家恨,眉压重瞳带泪颦。

        上皇歌毕,父子不胜欷歔。左右皆泣,莫能仰视。金人促之行,道次黄河,憩息于驿舍中,适见壁间有诗一律,不知何人作也。二帝拭泪而观之,诗云:二纪中原作主人,穷奢极欲正纷纾甘心屈辱通金虏,不耻虚无号道君,费帑劳民成艮狱,糜兵蹙国望燕云。

        可怜百二山河陷,火烈昆岗玉石焚。

        二帝观之,自觉凄惨,惟俯首长吁而已。次日,将渡黄河,至信安,有番官泽利者,监押同行。忽见一人身穿衣褐纻丝袍,脚有皂靴,头带小巾,执鞭从后赶来。从人报知,乃信安知县,持酒肉来奉献二帝。泽利大悦,即在中途设牛酒,与二帝妃后等同坐,对酌饮食。移时,泽利乘醉,命朱后劝酒唱歌。朱后曰:“妾生长深闺,不谙歌唱。”泽利怒曰:“你四人性命在我掌握中,安得如是不敬我!”将起殴之。后不得已,呜咽涕泣,持杯作歌。歌曰:幼富贵兮厌绮罗裳,长入宫兮奉樽觞。今委顿兮流落异乡,嗟红颜兮命薄如裳。

        歌毕,上泽利酒。泽利笑曰:“词最妙,可更唱一歌,劝知县酒。”后掩面再歌。歌云:昔居天上兮珠宫天阙,今日草莽兮事何可说。屈身辱志兮恨何可雪,速归泉下兮此愁可绝。

        朱后遂举杯劝知县酒。泽利起拽后衣,曰:“坐此同饮。”后怒,欲手格之,力不及,为泽利所击。赖知县劝止之。后举杯付后,曰:“且容忍,劝将军酒。”后泣曰:“妾不能矣!

        愿将军速杀我,死且不恨!”欲自投庭井,左右救止之。知县曰:“将军不可如此追她,倘北国皇帝要四个活人朝见,你如何处置,公事不校将军再不宜如此。”言罢自散去。

        二帝无如之何,迤逦备极艰险,已到燕京,朝见金主,行藩臣礼。金主令下,令二帝出居驿舍,听候指挥。二帝退出,居驿舍中。金主以兵守之,所给来饮食,惟酪浆牛脯而已。二 帝悲不自胜,朱后泣曰:“陛下昔居汴京,锦衣玉食,奈何不死社稷,偷生至此,其何能堪!”二帝默然。是夕,后自经死于驿中,年二十岁。二帝哀痛极惨。翌日,北国皇帝降旨,封上皇为昏德公,少帝为重昏侯。二帝北面拜谢,即仍押赴甘肃军安置。时盛暑,帝后只是徒行,辛苦万状。未几,金主有旨,又迁灵州,此去渐至沙漠之境。帝后寝食不安,形体骨立,无复有贵人之相矣。上皇含泪而口占一绝云:黄云衰草路漫漫,朔气凌空透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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