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页
榆生只是默默地陪伴在一侧,不作声,也不离去。毫无睡意,一双黑亮的眼眸关切地注视着这一对母子。不作声,是因为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作声;不离去,是因为他知道女一需要他,他在这里就是力量,即便这力量里夹杂着些许怨尤和痛楚。
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女一感觉凡凡的后脑勺不再给她不正常的烧伤感,心下一阵狂喜,转过头,冲榆生大喊:“退烧了,终于退烧了。”
榆生或许是因为激动,或许是被女一突如其来的发声惊吓到,从凳子上直跳起来,便往前冲,靠近床边时却放缓了脚步,将手轻轻地搭在凡凡的额头上约莫一分钟的样子,抬首看着女一,肯定地道:“是退烧了。”
“终于退烧了,终于退烧了。”女一喜极而泣,拉着榆生的手左右摇晃,满脸如释重负地道,“你知道吗?刚才我好怕,我怕凡凡烧坏了脑子,我怕……,我想了种种最坏的结果,每一种结果都让我感到绝望,都足以将我打入地狱。我不是一个好的母亲,呜呜……”
“别自责了,孩子不是好好的吗?”榆生扶着女一的肩头,眼神坚定,语气镇定地对她说,“别让胡思乱想占据了你所有的思想,现在你需要的是冷静。虽然凡凡退烧了,但要密切关注,明天还要验血呢,都要你去忙。所以,听我的,躺到床上去好好休息,我来看着他。”
每每女一慌乱无绪的时候,榆生的笃定都是她最好的安抚剂。是呀,天亮后榆生不能在这里,她必须要一个人带着凡凡去检查,如果反复发烧又怎么办呢?我是必须要养好精神。这样想着,女一乖乖地爬到病房里空置的那张床上,脱掉外衣,强迫着自己慢慢入睡。
天欲破晓的时候,女一醒来了,由于神经绷得太紧,脑袋晕沉沉的痛。第一眼她便看向病床上的凡凡,他睡得很安稳,均匀地呼吸着。榆生靠在椅背上,神情略显疲态,一双眼睛却像猎犬般警觉地大睁着,当女一满怀感激和心疼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他立刻感觉到了,坐直身子,回她一个轻快的微笑。
“醒来啦,看你睡觉都皱着眉呢,没睡好吧?”榆生一边起身往她走来,一边关切地问。
“我还好,倒是你,一宿未合眼。”女一不无感激地道。随即下床,穿好鞋子,披上外套。
“只要凡凡没事就好,一宿没睡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现在赶快回去补觉吧,再过两三个小时又该上班了。”
“我还是在这里再陪一下你们吧,天亮时直接去上班就好了。”榆生体贴地帮女一将衣服穿好,并拉上拉链,道:“又这么不爱惜自己,天气很冷的,如果你也感冒了,怎么办?”
“我没事啦,你走吧。”女一催促着榆生,见他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样子,便直白地道:“你难道想让凡凡醒来的时候看到你?我可不愿意。”
榆生听女一如此说,才恍然大悟,惊觉自己一关心便忘了他与她的关系和境况。忙答应回去补觉,临行时又细细嘱咐了一番,女一自是一一应允,心内既温暖又安定。
站在门口目送着榆生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后,女一才折回,坐在病床边,将手伸进被窝里,轻轻地摩擦着凡凡肉嘟嘟的小手,双目静止成一种永恒,爱怜而又温柔地凝视着他。思绪却在剧烈地运动,从过去、现在,穿梭到未来。心随着思绪的运作在欢乐、在疼痛、在揪紧、在迷茫、在悔恨、在挣扎,又在无能为力中沮丧!
这一瞬万年的思绪,闹腾得女一精神疲惫、心力交瘁。她想停下来,她狠狠地踩下刹车。但是,用力过猛,疼痛着的思绪反而愈发毫无章法地打了几个滚,带着毁灭性的颠覆坠入深远!
没有阻力,女一便只能惨淡而又挫败地持续承受着它所带来的痛与折磨。
蓦地,透过凡凡的小手传递过一股煅烧般的高温,将她所有的神经全部刺激得异常清醒。女一惊跳起来,慌忙将备用的速效退烧药拆了,倒入水中完全溶解后,再扶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凡凡,哄着他把药水喝了。
之后,凡凡又睡着了,但睡得不安稳,偶尔剧烈地咳嗽一阵。扰得女一更是忧心忡忡,只有大睁着眼睛静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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