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诛心-第2/4页
沅柔望向这座巍峨宫殿,无声无息地露出笑容,她救下景文旧臣的性命是希望他们不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可是政治的复杂性谁能猜到,死有死的解脱,生有生的苦恼,世间万物自有命数。
“你说得对,这事不是我该掺和的。”她眸光有些空洞,手指松开一直扣着的袖口缩进袖子中,默默地垂下头转身,身后的宫婢退至两旁让出一条道路。她深吸一口气,往永宁宫的方向走去,“对了,说了这么多,还没问你身体恢复得如何,身上的刑伤好了吗?”
苏鄞颔首,“劳娘娘担心,奴婢的伤大好了。”
不再说朝堂之事,他的神情松泛了下来,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孙掌膳送您的册封礼,您瞧着可还入眼?”
沅柔蓦地怔住,面色有一瞬凝滞,她知道那是苏鄞送她的。当下无人,宫婢也在身后远远地跟着,她说话无须顾忌。
“我许久以前说着玩的,没想到你还记着。”
苏鄞没言语,送给沅柔的并非是何等贵重的物件,只是一对儿童团坐,怀抱麒麟的泥人。他其实已经不太记得是沅柔何时说过的话,但是始终记得她说过想要一对阿福。
他收拢起心绪,嘴角笑意缱绻又温柔,“民间玩意宫里没有,孙掌膳也得了一对。”
这是他前往福建路上所买,当时自首后被锦衣卫校尉当成罪证收走了,他向北镇抚司叨扰好久,上下打点才要回来,正好趁着册封礼那日送给她。
能将这对阿福送至沅柔的手里,苏鄞已经很知足了,他小心妥帖地埋藏着自己心底的心意,唯恐这份属于奴婢的情意亵渎了她。
沅柔侧头望向他,“你如今在司礼监可好?”
苏鄞回道:“劳您记挂,奴婢做的都是以前做惯了的,一切都好。”
她怅然叹道:“司礼监非偏安一隅之地,你行走皇上和内阁之间,要比我更加珍重自己。”
其实如今他在司礼监的处境颇为尴尬,原来相熟的人员几乎全被撤换,现任掌印名为黄岩,受何安的提拔。司礼监一向往来内阁与皇帝之间,在景文年间他颇受先帝重用,如今却专司六局庶务,朝政之事基本插不上手。
苏鄞默了片刻,未露出端倪,只颔首道:“娘娘说的是,奴婢省得。”
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月牙高悬在夜空,华光淡然,驱除人身上仅剩的暖意,只剩下灯笼中将灭不灭的光。长宁宫面前的宫道就这么长,这一刻已经走到尽头,朱漆描金的宫门已经近在眼前,纵然再不想回到这座宫殿之中,也不得不回去。
苏鄞拎着灯笼立在永宁宫宫门口,凝视着沅柔进宫的背影,直到宫门阖上断绝他的视线,他才拎着灯笼怅然若失地离开。
四月里的戌时天早已黑透,宫道两旁的石灯将将点燃,照亮了墙角一道颀长的身影,夜色中的明黄色衮龙袍既显眼又不那么显眼。他身后站着一群宫婢,挑灯的拿伞的举幡的乌泱泱的一片,所有人拴住口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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