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紫色的唇



在杨镇一直都有这样一种乡俗,订婚后结婚前每逢过节,如春节、五月五、八月十五、唱会戏等节令,男方都要给女方家送礼,请女方到男方家过节。

这年杨镇唱会戏的时候,曹家母到蔺家台子叫蔺春兰一家人去杨镇看戏。蔺春兰本不想去,蔺春兰的父亲认为第一个节令不去,显得失礼,让杨镇人看笑话。蔺春兰只得和母亲到曹家住下看了两天的戏。那曹家儿子曹全生,每天跟在蔺春兰的身后寸步不离,杨镇的混混见曹全生跟在蔺春兰身后,就围在一起“噢——噢——噢”地起哄,蔺春兰赶紧跑出戏场和母亲到张和平家串门去了。

蔺春兰想到山坡上去看看李旭亮也碍于曹全生在身边没有敢去,自从她订婚后,她和李旭亮在草原上再也没有碰到过,在村道里碰上也是匆匆打个招呼就走开了,她知道李旭亮在故意躲着她,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人言可畏,再者再次见面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两个人的心一旦有了隔阂,相处就是一种折磨。她不知道他恨不恨她,但她知道她的心在十六岁的秋天里,淹在他的泪里再也出不来了。人生在世明天和意外不知道谁会先来,意外先来的时候,所谓的明天,已经不是彼此所期待的明天了。

她知道李旭亮晚上也会看戏,她站在灯的阴影里寻找李旭亮,却找不到他的身影。她心里很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他,更怕晚上的曹全生。曹全生从她来的第一天晚上起,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坐在她的身边迟迟不肯离去,不说话只是傻笑着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就往她的身边挤,她就往旁边移一移,过一会他又往身边挤,他们两个就在炕上转圈。蔺春兰心里十分焦急,眼睛不住地往正屋里看,希望母亲早点来,可曹全生母亲又故意拖住蔺春兰母亲家长里短说话,她坐在炕上,每一分钟都像在地狱里煎熬。好不容易等到母亲来了,曹全生就不再往身边挤了,直直地看着蔺春兰笑,直到他母亲大声喊叫几声,他才极不情愿地回屋去了。

蔺春兰和母亲实在没有心思看戏。第三天早晨,蔺春兰和母亲急急返回了蔺家台子。

李旭亮在山坡的树林里看着蔺春兰在戏场里被混混围住起哄,手提着马鞭走了几步,又站住了,他看着蔺春兰身后的曹全生,一阵巨大的无力感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呼吸,他浑身僵硬,额头上全是细汗珠,他感到他再待一秒钟,就会虚脱。他狂奔着向山顶跑去,他只能选择逃离了,曾保护过的那个姑娘,依旧需要他的保护,可他再也没有权利去保护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像一块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那羊一样惊慌的眼神,如一把把尖刀插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底冰如钢铁,但还是改变不了它曾是柔情之水。他双手捂着胸口,在树林的深处喘着粗气,泪水一滴一滴滴在了杨镇戏楼对面的山林里,这是他留在杨镇戏场最后的情感。此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杨镇的戏场一步,戏台上那些悲欢离合,忠孝英烈,被永远关在了幕布之后,再也没有拉开过。

草原上牲畜一年一度的繁殖期结束的时候,妮子生了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全家人高兴坏了,李旭阳母亲尤为高兴,逢人就说孙子,今天孙子睁眼了,明天孙子踢人了,后天孙子拉屎了……;李旭霞和李旭川一放学回家也都跑到李旭阳家里,逗玩着不愿回家;李旭亮早早和李启两个给孩子用木头作了一个小推车,一个小轱辘玩具。

李旭亮母亲见了,

笑着说:“才多大,就给弄玩具?”

李旭亮笑着说:“反正迟早会长大的吗,木头的又放不坏。”

蔺小兰给孩子也送来了几件她自己改的衣服,很是得体,隔三差五也给妮子做一些好吃的,熬一些骨头汤,李旭平跟在蔺小兰的身后,看着孩子一个劲在那里乐。

妮子母亲听说妮子生养了也从冷家沟来照顾女儿坐月子,李旭阳母亲和妹妹坐在炕上,你抱一会我抱一会,孩子除了吃奶的时候妮子能抱一会外,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她母亲怀里就在李旭阳母亲的怀里。妮子见她们姊妹两个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换来换去抱孩子,感到很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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