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贫民村庄

    阳光照进大地，照在肖十六的身上，也照耀着荒凉的街道。躺在地上的人被阳光照耀着，仿佛照进了他们的心中，虽衣衫褴褛，却一脸满足。

    肖十六静静地走着，害怕扰乱了这片刻的宁静，害怕打搅了人们的美梦。他懂那种正在睡觉时，被突然出现的脚步惊醒的感觉，整个人会非常的不舒服。所以他将步子踩得很轻，非但没有任何声响，湿润的泥土上甚至都没有现出丝毫印记。

    他走过一条条街道，地上无一例外都躺满了老弱病残，俱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这种地方竟然连只狗都没有，也难怪，人都吃不饱，狗又何必来。他费了一夜的功夫，转了无数个地方，就是为了要绕到此处，因为古剑城这个最破落的村子，就在别云楼的后方。

    谁能想到举城闻名的别云楼，它的身后竟是破烂不堪的贫民村。全城最肮脏的地方，就连狗在这里都不能填报肚子，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会来这里等死，所以这里每天都会出现些来历不明的尸体。

    现在只要穿个这个村子，就能到达别云楼。肖十六绕了一夜，那些黑道杀手也跟着饶了一夜，只不过他们此刻却还外面继续绕着。

    肖十六面无表情地走着，每走一会儿，就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歇歇。他的确很累了，一夜奔波不停，任谁都会累。但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供自己歇息，村外的那些杀手最少也得需要一个白天的搜索，等到夜里才能发现原来是躲进了贫民村中。

    地上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有死人，有活人，有老人，有小孩，但就是没有一个壮年。这些人见肖十六走了过来，双眼一瞬而过，没有丝毫波动，跟看一条狗没什么区别。想想也是，有本事的人又怎会来到这里，只要是来到这里的人，就与狗没什么两样。肖十六的确是像狗一样，被人赶到了这里。

    这时，有几个骨瘦如柴的小孩，看见肖十六像是看见蜜糖一样，哭着喊着跑到他身边，乞求给点吃的。这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声音，比世间任何悲伤的曲子还要伤感几分。可肖十六看着那些小孩，面无表情，双眼冷若冰霜，径直走了过去，一句话没说。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表示，但凡给他们一丁点东西，都会害了他们，那些黑道杀手是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虽然是一个人，但只要手中有剑，便是一个剑客，身为剑客就要无情无义，心肠比铁石更硬，岂能为外物所动。

    肖十六一步一步地走着，再没有看那些小孩一眼，心中没有半点不忍和愧疚。他只要拿起剑就不能有任何情感，更不能被任何感情所左右，而长剑现在就在他手中。

    肖十六觉得很压抑，从他一进村，整个身心就沉重了许多，难道是被这些景象感染了？但心未动，又怎会被感染。他想不明白，所以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乌烟瘴气、臭不可闻的地方。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说道：“爷爷，为什么有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死呢？”声音很小，但却是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肖十六的耳中。

    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有的人受了伤却死不掉，有的人没有伤反而死了，你说怪不怪。”老人并没有回答小孩的问题。

    小孩又道：“对啊，好奇怪，那九个叔叔身上没有一点儿伤口，为什么会死呢？”

    老人道：“杀手不能杀人，只好自己杀死自己了。他们是替别人死的，所以身上才没有伤口。”

    小孩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替别人去死？”

    老人的口气沉重了许多：“因为盗亦有道。”

    小孩问道：“什么道？”

    老人道：“自己心中的道，我又怎会知道。”说完，便再没有了任何声音。

    肖十六始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他不知老人和小孩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说这样一段对话，但那死去九个人是谁？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九天飞龙，除了他们九人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九个人。

    九天飞龙本来就是要追杀自己的，却因龙大一时不忍而放过了自己，岂不是正符合老人和小孩所说的。想到此处，肖十六的脚步乱了许多，因为他的心已经乱了。他真想立刻就找到那两人问个清楚，可是他却不能这样做，因为那样的话，就算问清楚了，不管结果如何，他的心会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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