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克撒龙 上

    “没有人知道我出生的那个村子。”

    ……

    从一出生这个家伙就格外瘦弱，浑身的血管都能看的出来，还先天缺了一条腿，按照那里人的习惯，像他这样的人是必须立即杀死来向天忏悔的，然而他却是极其幸运的——他受到了父亲的极力庇护。这样的庇护不是没有代价的——他的父亲也有可能被杀死。

    “父亲为什么我们是奴隶？”这是阿克撒龙一直想问的一句话“父亲，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奴隶？”“父亲，奴隶是不是很伟大？”“父亲，为什么那些人都可以随便杀死我们？”“父亲，我们为什么不能杀死他们？”“父亲，您为什么不说话？”“父亲……”

    阿克撒龙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在这一片土地上就好像一些人的牲口，可以随意交换和杀戮，甚至在饥荒的时候可以被充当口粮。

    “父亲，您为什么要庇护我？这样你也会死的啊。”那一夜大雨倾盆，父亲沉默不语，篷屋上的图腾相貌狰狞，象征着厄尔尼斯的魔王好像要吞噬一切。

    那一年，厄尔尼斯再一次来了，他好像年年都来，村里的祭司要挑选村里的诅咒之子为厄尔尼斯献祭，而这个人毫无疑问是阿克撒龙。

    “明天祭拜万灵，我会代替你去当祭品，而你，带着这根拐杖在今夜就离开这里。”父亲完全没有看阿克撒龙，他本应该没什么感情的。阿克撒龙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了，他只是觉得脸上一阵冷一阵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

    阿克撒龙当晚就离开了村子，当他一瘸一拐的路过村口那棵唯一玩过的地方——那棵大榆树——也是他曾经被绑着打过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魁梧而苍老的身影正看着他，阿克撒龙坚定的瞪着那个身影，他已经认出来那就是他们村的祭司。

    他觉得自己走不了了，可是他已经不得不离开这里了，横竖都是一死，他用他最熟悉单腿站立拿着拐杖准备殊死一搏。

    “孩子，你过来。”阿克撒龙听到这些的时候愣了一下，但是依然很警惕。祭司看到他不肯就范，便三步做两步的一把揽住了他。阿克撒龙的体格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连一点反击的必要都没有。

    老祭司对着他的耳朵说：“我知道在世界的尽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那是能改变万物的力量。你一定要找到它，得到它，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村里的人也会接受你的。去吧，带着它回来，我们都会向你臣服。”

    阿克撒龙根本就没去看他那已经发红的眼睛，祭司身上的图案已经难以洗去，只有眼睛能让人知道他不是一个妖怪。但是雨声虽杂，阿克撒龙听得清祭司说的的每一个字。

    阿克撒龙离开了村子，没有回头。

    饥渴，从第一天就蚕食着他的躯壳，他虽然已经在夹缝中长大了，但是毕竟还不是成人。他一个人在荒野里流浪，厄尔尼诺让万灵苦不堪言，阿克撒龙偶尔能遇到病死的野鹿，獾，或者青蛙。

    当然，有可能下一个死在这里的就是他——他遇到了一只狼，一只巨狼，这只狼也很不在状态，皮毛划痕斑斑，瞎了一只眼，最可怕的是它的肚子已经完全变成了薄片状，好像急需骨头和肉来填满它。

    阿克撒龙用已经昏迷了的脑袋想着对策。“可能是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收集动物尸体，已经把这里的食物都收集干净了吧。”阿克撒龙恨不得砸了自己贪心的脑袋，狼是一种聪明的动物，当它看到一个人单独出没的时候，往往会想到可能那个人只是个诱饵，还有更多的人在暗中埋伏着。可是等到它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以后，它才知道这个人原来就是个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的猎物。

    狼已经没力气前扑了，它的眼睛告诉阿克撒龙老老实实待在那里等着被咬死。可是它却没搞明白一件事，就是阿克撒龙现在更适合战斗。阿克撒龙趁狼昏昏迷迷的前进的时候偷偷拿起父亲给他的拐杖，可是拐杖已被磨平。没有办法了，阿克撒龙的嘴里现在长满了溃疡，但是他依旧咧开嘴大喊一声，将拐杖举过头顶，尽力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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