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腥成人礼

    苍穹之下，阴雨绵绵，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殷虹。被雨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不断有水珠顺着流下来，啪嗒啪嗒滴落在手中的剑上。那把剑对自己来说实在太重，一端垂在地上，尖端抵住破损的石阶，青铜剑柄在手里有点握不过来。就在剑的前方，有三只草原狼的幼崽依偎在一起，在雨中瑟瑟发抖。

    “快动手，像你的兄弟们一样！“

    咆哮声就在耳畔，眼前的小狼不过两三个月大，他们的母亲刚刚死在自己兄弟们的手中。他们手起刀落的瞬间，雄狮般健硕的母狼倒在地上，眼睛仍看着自己的幼崽，殷红的鲜血像毒蛇般从母狼的身下窜出，顺着雨水蜿蜒而去。

    恐惧、仇恨、屈辱，眼前的小狼们似乎和自己心心相惜，此时，只有他们互相懂得彼此。

    “至尊无上的王啊，别为难这个孩子了，他身体里留着怯懦的血液，就像他的母亲一样，这种事情实在太为难他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许那样说我的母亲！”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脱口而出的呐喊吓到了刚说话的女人。

    “没有礼数的东西，我说错了吗？看看你的几个哥哥，再看看你，哪像个王族后裔？连几个小狼崽都不敢杀，还不是因为你那只会装可怜博取同情的母亲？。”

    少年的肩膀在发抖，冻得发紫的嘴唇欲张又止。“啊…”随着一声始料未及的呐喊，刚才还瑟瑟发抖的男孩双手举起那柄和自己不相称的长剑，挥向那几只幼崽，一下，两下，三下。他没敢看那几只小狼最后的眼神，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耳边小狼的呜咽声渐渐停止了。

    突如其来的杀戮震惊了众人，许久的沉默过后，一阵掌声响起，“恭喜殿下通过成人礼！”那一刻，少年不知道自己的暴行有没有为母亲挽回尊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良知和那几只小狼一样，被自己挥剑斩去了。

    凌晨时分，陆川猛然坐起，下意识抹了一把脸上，什么都没有，原来是个梦。

    “陆川？”狼王殷切地询问，他分明看到了陆川满头的大汗。

    “没事，做了个噩梦！”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陌生而又清晰，“我可能梦到了白龙宾记忆中的场景。”说着陆川翻身坐起。

    “嘘。”狼王示意他小点声，穿墙而过去客厅看了看，均匀的鼾声依旧平缓而有节奏，“用意念。”狼王返回后指着脑袋，“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场景不可能出现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我身上有紫气溢出了吗？”

    狼王上下打量一番，“一点都没有。”

    “怪了。”

    “梦见了什么？”

    “一个男孩的成人礼，有人逼那个男孩杀死三只小…”陆川突然想到狼王的身世，“三头野兽，用野兽的血祭奠手里的宝剑。”

    “听起来像是很久之前北神族的习俗。”狼王想起了在冷砚墨身边时那些成堆的典籍，“北神族的男孩长到十三岁成人，方能获得佩戴宝剑的权利，但是要手刃三头野兽祭剑，据说这样就能做到人剑合一！”

    “看来白龙宾目睹了整个仪式，然后她的记忆出现在我梦里。”陆川突然站起身，为自己的意外发现吃惊。

    “我看不像。”狼王此言一出，陆川顿觉不解，转头盯着他，狼王继续说道：“匿仙会的成立是在诸神混战之后的事了，早在那之前很多年，北神族就凋零了，虽然不清楚白龙宾到底有多少年的道行，但是能看到北神族的成人礼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这样啊。”陆川沉默了一会，“如果跟白龙宾没有关系，那这个北神族的仪式怎么会出现在我梦里？”

    “这个确实蹊跷。”狼王实在没办法在脑子里搜索出答案了，“北神族早就绝迹多年了。”

    “怎么说？”

    “据说北神族天性凶残，嗜杀戮，鼎盛时期全天下的法士和幽灵受尽欺凌，无不谈之色变，导致覆灭后的残余势力到处受尽排挤，无以为继，不久就音讯全无了。”

    “难怪。”陆川想起梦中的场景，血流成河的惨剧记忆犹新，不忍再多想，“你好像对这个北神族了解很多啊。”在陆川眼里，狼王一直是不善言辞，不精于学识的样子，今天的侃侃而谈让自己对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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