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王二麻杆拧着一条腿,跌跤磕爬找胖嫂来了。拆迁在即,他和胖嫂成了拆迁同盟,每天都要到胖嫂的小饭馆来一、两趟,向胖嫂汇报拆迁最新动态。这天王二麻杆来后,开布料店的刘师傅脚跟脚就撵来了,刘巧云和美凤不甘落后,马萍她们几个也来了,胖嫂的门前汇集了一大堆人。刘师傅的杭州布料店也在拆迁范围,好像是从当地一商户手中盘下的这个店面,光空房转让费就给了人家几千元,大概和夏静的服装店前后脚开业,这一拆迁,他的几千元全打水漂了。刘师傅的真名叫什么还真没人能说清楚,反正大家都叫他刘布料。瘦高个子的刘布料从长相上一眼能看出南方人的狡黠精明,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只手在空中挥舞,高谈阔论。如果在其它地方遇见,肯定会把他当成老师或别的什么职业。刘布料拗口的普通话中不时冒出一两句南方话。迟不拆,早不拆,偏偏这个时候拆,我操他xxx的娘!刘布料情绪激愤,一手指向天空,前腿腾空突地跳起来,谁敢拆老子的店我和他拼了!指天骂地,猥琐奸诈从他的一跳一指间乍泻。夏静在对面的店里看到这一幕,瞬间升起了讨厌和不屑。气质这东西就是怪,高档服装的包装虽然也提升了外表,但言语的浅薄还是出卖了素质。

        王二麻杆时不时颠一下,好像脚下的路不平似的,说话时一只手老是伸出来又是挥舞又是打手势:要杀要剐你痛快唦,这天天嚷来嚷去的,害得人货也不敢订,眼看没啥卖了,去订货吧,又怕订回来后拆了,七上八下的熬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心里不踏实,吃饭都没味道。还有几个女人更是吵得欢,有个女的说,天神爷!我把攒下的钱全都提了货,这下完了,要是拆迁,我就亏大了,那么多货,即是原价处理也得一两、个月时间。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但愿老天爷发发善心,让我的货卖完再拆吧。

        刘巧云说,说不定睡一觉醒来,天明一看,到处都用白石灰划了圈,红色的“折“字”像“斩”!她手持菜刀,劈出一个“斩”字。

        拆除的人家心情不畅,有人操心店里的生意,有人摊子上有顾客,摇摇头,各自走了。

        流行什么是一股风,传言也是一股风。这几天“拆迁”一词不时从人们嘴里冒出来,弄得人心慌慌,见面打招呼,一开口就是,听说街面房要拆了,你的店拆吗?说来说去,神经都被说紧张了,却不知如何拆,何时拆,拆除那些保留那些。

        这段时间的街市人流依旧,摆摊人依旧,生意却清淡,两三天不开张的事也是常有的。淡季来了,犹如一股无形的台风,把消费者的钱一风刮跑了,少有人买东西。

        明知没生意,都还守着摊子,谁都不肯放弃不出摊。对面撒摊上的胖女人说,今天又放了一天鸽子,早知道还不如不来,那个叫巧巧的说,不来呆在家还不把你急死啊,心想着钱都被别人挣完了,宁肯在街上白守一天也比在家着急强。

        那倒是真的,我们这些人就是命贱,你说又不卖钱,还不如安安生生在家歇上一天,可呆在家里,心里又放不下,跟丢了魂儿似的,这不,连着两天放空趟子。

        只要有一个顾客到谁家的摊子上,那么多双眼睛幽幽地盯着,贪婪、妒嫉,恨不得眼里伸出一只手来,把顾客拉到自己摊上。每次只要有人走进店里,夏静都惴惴不安,都能感觉到嫉妒、觊觎的目光如磷火样在暗中烧灼着自己,这样一来,顾客还没怎么讲价,自己就先一个劲地缩水,有时往往比订价低出几块钱也就卖了。有钱不卖半年闲,这时候卖衣服的人都是拾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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