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堪回首的过往其一-第3/6页





        钢琴声又停了。姐弟俩同时朝起居室望去,听琴椅有没有往后推,母亲不耐的脚步声有没有响起。伊舍那用手肘遮住嘴巴,盖掉最后几声咳嗽,一边指著马克杯。梵天倒了一杯水让她喝了。

        琴声再度响起,又是《月光》。伊舍那永远忘不了这首曲子,就算多年以后听见,背部和手臂还是会起鸡皮疙瘩,同时心裡一沉,想起:梵天死的那一天,母亲正在弹这首曲子。

        “你还咳嗽吗,伊舍那?”

        “不了。”

        伊舍那从盒子里抽了一张面纸,喉咙里呼噜一声,将痰吐了进去,接著将面纸揉成一团扔进床边的垃圾桶。她打开石蜡盒,一块方形蜡状物落进他的掌心。梵天盯著她,没有说话也没发问。伊舍那做事时不喜欢别人说话打断她,但梵天学到一件事,只要他闭上嘴巴,伊舍那通常就会主动解释自己在做什麽。

        伊舍那用刀切下一小块石蜡放进碗里,然后点燃一根火柴放在蜡块上。两个小孩注视著微弱的昏黄火焰,窗外逐渐平息的风夹带著雨水,不时打在窗玻璃上。

        “得让纸船防水,不然它立刻就沉下去了。”伊舍那说。

        碗里的石蜡几乎全熔化了。火柴的火焰愈来愈弱,颜色由黄转蓝,随即熄灭了。伊舍那伸出一根手指蘸了下蜡液,随即低呼一声,将手指收了回去,羞赧地笑著对梵天说:“好烫。”过了几秒钟,她再度伸出手指,将挖出的蜡抹在船的两侧。石蜡很快凝固成乳白色。

        “我也可以弄吗?”梵天问。

        “好啊,但是不要弄到毯子上,否则妈妈会杀了你。”

        梵天把手指伸进蜡里,蜡暖暖的,已经不烫了。他开始将蜡抹到船侧。

        “你这个软脚虾,别涂那麽多!”伊舍那说,“你难道要它首航就沉船吗?”

        “对不起。”

        “没关係,涂轻一点就好。”

        梵天涂完一边,将船捧在手上。纸船重了一点,但没差太多。“真酷,”他说,“我要出去放船。”

        “没错,去放船。”伊舍那说。她忽然一脸疲倦——很累,而且有些不舒服。

        “真希望你能一起去。”梵天说。他真的这麽想。伊舍那虽然偶尔会摆架子,但总是能想出最酷的点子,而且几乎从不欺负他。“其实它是你的船。”

        “她。”伊舍那说,“称呼船要用她。”

        “她就她。”

        “我也希望我能去。”伊舍那闷闷地说。

        “呃。”梵天双手捧著船,局促地扭动著。

        “记得穿上挡雨的衣服,”伊舍那说,“不然你会和我一样感、感冒。说不定你已经被传染了,因为我的细菌。”

        “谢了,伊舍那,船做得真好。”说完他做了一件很久没做的事,让伊舍那永远不会忘记:他身体前倾,亲了姐姐脸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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