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堪回首的过往其一-第2/6页





        说曹操曹操到,伊舍那的声音从卧室传来:“你是死在那裡了吗?梵天?”

        “没有,伊舍那,我正在拿!”梵天立刻喊了回去。他摩擦双臂,想让罪恶感带来的鸡皮疙瘩消下去,让皮肤恢复光滑。

        “快一点!火影忍者就要开播了,到时候我可不帮你弄船了哦!”

        于是,梵天不安地走进储物室。他的心脏像一把热锤子在猛敲喉咙,颈背上的毛髮根根竪起,眼睛发烫,双手冰凉。他觉得地窖门随时会啪地关上,切断透进厨房窗户的天光,而他会听见它的声音,它比世界上所有杀人犯还恐怖,崇德天皇、菅原道真、平将门、两面宿傩还要可怕。它低声咆哮——在那疯狂的一瞬间,他会听见那声低吼,随即被它扑倒,开膛破肚。

        梵天匆匆翻动架上的垃圾——旧的鞋油盒、擦鞋布、一盏破煤油灯、两罐几乎空了的稳洁牌清洁剂和一个旧的扁罐软蜡。那东西终于出现了,绿色的方盒子。

        梵天一把抓起盒子,死命往外跑,突然察觉衬衫下摆露了出来。他很肯定下摆会把自己害死:储物室里那个东西会先让他逃到门口,再一把抓住他的衬衫下摆把他拖回去,然后——

        梵天跑进厨房,将门砰地甩上,带起一阵风。他背靠著门,双眼紧闭,胳膊和额头爬满汗水,石蜡盒牢牢抓在他手中。

        琴声停了,母亲的声音飘过来:“梵天,下次请你关门再用力一点好吗?要是真的使劲,我看你门板都拆得下来。”

        “对不起,妈。”他喊道。

        “梵天,你真没用。”伊舍那在卧室里说。她刻意压低声音,让母亲听不见。

        梵天窃笑一声。他已经不害怕了。恐惧从他体内退去,就像梦魇离开,人从梦中惊醒,身体恢复知觉,只留下冷汗和喘息。他环顾四周,想确定什麽都没有发生,并且已经开始遗忘。当他的脚踩上地板时,恐惧已经消失一半,等他淋浴完毕擦拭身体时,只剩四分之一,吃完早餐时则消失殆尽。完全不剩……直到下次再被梦魇抓住,让他记起所有过往的恐惧。

        他从抽屉里拿了火柴,从架子上拿了一把刀(照父亲教的那样小心拿著,不让刀尖靠近身体),再到饭厅从餐具柜里拿了一个小碗,然后回到伊舍那的房间。

        “你真是个软脚虾,梵天。”伊舍那说,语气很和善。她推开床头柜上的病人用品:空马克杯、水壶、面纸、几本书和感冒药。她的房间摆著一台马歇尔的蓝芽音响,正在播放的不是李斯特或帕格尼尼的曲子,而是金属废品乐队。他们的母亲曾在东京艺术大学主修古典钢琴,非常痛恨摇滚(与他们的祖父相反,祖父年轻时还是乐队主结他手)。不止不喜欢,而是憎恶。

        “我才不是软脚虾。”梵天说著在伊舍那的床边坐下,将拿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你是,”伊舍那说,“而且是超级软脚虾,就是。”

        接著两人开始窃窃私语,说的话只有他们才觉得好玩:骂谁才是超级软脚虾、大蛞蝓等等,惹得两人又大笑起来。伊舍那笑了几声,开始不停地咳嗽,后来终于缓和下来(但这时她的脸已经微微发黑,让梵天心生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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