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替罪羊



“这是哪?”

少年全身发麻的躺在地上,泥土与青草的新鲜味道钻入鼻息,稍稍缓解了头痛欲裂,而身体就像刚刚接驳的义肢插件,生物电在其中奔流,经历由死到生的过程,重新启动这具身体,在完成之前他无法动弹。

做的只有微微睁开眼,皎洁的月色照射下,少女的娇嫩容颜近在咫尺。

自己呼出的鼻息甚至能吹动对方翘起的睫毛上的晶莹泪珠,令它顺着吹弹可破的白皙面颊缓缓滚下,滴落在青翠草叶上。

她是谁?

脑海里没有半分资讯。

但再多观察几眼,他发现眼前场景属实没有半分旖旎。

两人间只有他呼出微风,对方小巧的鼻翼已经停止翕动,因惊恐而瞪大的眼睛凝视着前方,里面最后一丝光彩在他醒来前已悄然逝去。

他骤然明白自己的处境。

人在凶杀现场,正与一具女尸亲昵的靠在一起。

与此同时,一些破碎的记忆袭来。

他这具身体叫雷德·多蒂,霍金镇上一名农夫的儿子,性格懦弱,家里无权无势,15岁提前服兵役,被分到了偏僻哨所,才来两个月跟谁都不熟。

今夜忽然被小队长叫出来,离开哨所跟着走过了一个山丘,在小树林附近忽然被人从后方偷袭,脑袋一痛就晕了过去。

回忆间,耳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队长,不会……不会把他打死了吧?”声音惊恐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胖胖的身影。

“怕什么,一切都在掌控中,你把木棒藏好,回去喊人,我留在这。”说话者是约自己出来的小队长伯奇。

他躺在地上,装作没醒。

偷袭他的那人被叱责了几句,神不守舍的跑走了。

直到脚步声逐渐消失,看似镇定的小队长骂了一句,在他身边烦躁的来回踱步,嘴里小声自言自语着。

“雷德,你别怪我,本来只准备拿你杀鸡儆猴揍一顿立立威风,谁知道巡逻时在林子里遇到这小妞,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憋了半个月,我只想泄泄火罢了,她居然敢反抗,该死的贱人……”

他忽然反应过来,第一次失手杀人造成的惊慌失措,他实在不该说这些。

壮实的身体忽然蹲下来,像小山一样的阴影覆盖住躺在地上少年的脑袋,那里有一些血迹沾染草地,但似乎凝固的太快,已经没有扩大的迹象。

伯奇一手按在地上,狐疑的将脸侧着靠近,探查对方还有没有呼吸。

刚刚胖子那一棒下去,按理来说不死也必然去掉了半条命,绝不可能听到自己的话。

但万一呢。

雷德还没从周身不适感中恢复,四肢发软,哪怕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恶臭的味道喷在自己脸上,却也无力做出反应,只能极力放缓呼吸,表现的像是深度昏迷过去。

听了几秒钟,伯奇神色变幻,终究什么也没说,缓缓站起身。

一具女尸,一个半死的少年,唯一站着是只有小队长伯奇,他恍然间有种掌握他人生死的错觉。

山野上的风呼啸着吹过,带着初春料峭的寒意。

月光皎洁,投射下的阴影漆黑黑无比。

伯奇缓缓提起了右脚,猛地落下。

黑色的军用制式皮靴据说是用雷霆蜥皮革边角料制成,又厚又沉,哨所二三十号民兵出操时经常发出抱怨,记忆里雷德这个穷小子却格外喜欢,但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用皮靴踩着脑袋。

小队长伯奇发疯一般,一脚踩在雷德头上,把他压得陷入松软泥土中,嘴上发出凶狠的低吼声:

“装!你再给我装死,臭狗屎一样的东西!”

他内心有一股冲动,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要处理尸体还要栽赃给这小子,中队长那里要破费打点,说不定还要招叔叔来一趟哨所,他少不了被训斥。

太麻烦了!

都怪这家伙,他一边喊一边扭转脚腕,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使劲。

鞋底粗暴撕扯开的脸皮,殷红的鲜血流出来,混杂着对方鞋底的泥土碎屑。

颅骨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雷德最后一丝还未散去的灵魂在他体内发出屈辱的咆哮,好似解开身体驱动的最后一把钥匙。

他瘦弱的身体振奋起来,恢复控制的瞬间从掏出怀里的匕首,一下扎在对方小腿上。

穷小子雷德只是性格孤僻,身体瘦弱,脑子其实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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