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梦魇-第2/3页



孩子还在长身体。

这个卑微的母亲,她只是个小女人。凄苦,又看不到前路。

但奕落邪只念完了小学。

因为那年,母亲去世了。

一场车祸,让母亲的遗体面目全非。

这个年幼的孩子,挨家挨户的乞求邻居。终于,在邻居们不耐又不忍的呵斥、安慰中,勉强凑够了给母亲下葬的钱款。

他艰难的读完了最后一个学期,这段日子,他是在老师同学们怜悯、异样的眼光中度过的。

他不需要那些人虚伪做作的关爱。

自此,他便再也没有踏入过学堂的大门。

那间老旧的房间里,也只剩下一道小小的身影。再也没有温柔的催他洗澡吃饭的母亲。

他没有接受福利院的收容,四处寻找打听招收童工的地方,做着零零散散的工,甚至去捡破烂。

餐馆里、天桥下,甚至工地上,都有他的身影。

夏日的烈阳灼烧着他坚强却又幼弱的**。

寒冬的冽风摧残着他孤苦的灵魂。

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声抽泣。

他想过自尽,但是母亲对他的爱,以及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留在了人世间。

现在,在这个梦里,他轻轻伸手,想轻抚一下墙上的照片,记忆中母亲的音容笑貌逐渐清晰。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略带哀伤的苦笑。

“妈妈……”

这时,眼前的场景却轰然破裂。

面前亮起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再次睁眼时,照进眼中的,是另一个脏乱的地方。

触目皆是满地血污,以及破碎的尸块。

这里是……

是他成年之后,来过的一个地方。

那年,他十九岁,是进入部队的第二年。到此执行任务。

不远处的地上,静静横躺着两具还散发着余温的幼小尸体。

尸体残缺不全,破烂不堪的残躯上,满是利刃划出的丑陋伤口。

失去了神采的眼睛,还在静静注视着他。

“大哥哥,你不是要带我们回家吗?”

一道稚嫩的童音灌入耳中,让少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大哥哥,为什么要杀我们?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大哥哥,我好痛好痛啊……”

我……

奕落邪感觉喉咙很干,想解释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是他心头上,抹不掉的黑色。

那次,他失控了。

他因齐瑜的背叛,深陷重围,孤立无援。此时,天赐的负面效果发作了。他疯狂的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两名无辜的幼童。

这是他的罪。

事后上级并没有追责他,只是意外而已,而且都是齐瑜引发的。

但,奕落邪很难过。

他拜访了那对姐弟的父母,他跪在他们面前,深深的忏悔,哭诉着自己的无能、鲁莽。

任由那对情绪激动的夫妻如何打骂他,用凳子砸他、用竹竿敲他。打的他头破血流,他都没有抵抗一下。

那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恶毒的谩骂,见过的最凶戾的怒火。

他们诅咒他。

这对夫妻很清楚,悲剧的源头,并非面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少年。

但无处发泄的悲怒,已经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画面再转,变成富丽堂皇的住宅。

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父亲,奕文浩。

十四岁那年,他刚刚觉醒天赐,便被家族的人发现了。

他们看出了他的潜力,联手对奕文浩施压,要将他放在家族中培养。

而他所谓的‘父亲’,在无奈之下,才不情不愿的将奕落邪接入奕家,勉强容忍了这个他早年风流的污点。

“你无需自责,好好的执行任务。后面的事情,我会去处理。”奕文浩如此道,言语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对两条无辜生命逝去的怜惜。

“就这样算了吗?那是两个孩子,两条无辜的生命!”

奕落邪抬起头,通红的眼眸死死盯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怒声道:“那两个孩子就这么算了?那母亲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觉得,就这样!?”

“是,没错。”回应他的,只是奕文浩不带一丝温度的冷漠语调:“你母亲不过是个小村子出来的蠢女人,生了副好看的皮囊而已。对于她,我能怎么样?”

“你!”

奕落邪怒视着面前这个保养的极好的男人,在男人惊骇的目光中,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混球,禽兽!”少年一拳打在奕文浩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看着他那身奢华考究的衣服,少年满腔的恨意,几乎要涌出胸膛,炸开一朵恶毒狰狞的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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