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始料未及



当清脆悦耳的蹄声回响在自己的耳边,好似动听的乐曲,而目力所及,远山凝碧,草木繁盛,在和风吹拂中舒展有致,蔚为壮观,凌翊心中蓦然生出顾盼自雄之情,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真如那些青史留名的雅客一般。

        面容逐渐欣然的少年没有思考过,传闻中孤迹峰为国中十六名山之一的雁鸣山主峰,其上存有历代人文墨客留下的真迹,在这暮春时节,理应游人如织才是,却为何自己沿途行来,并不见有人前往?

        与此同时,他也未曾留意,在控缰转向之际,先前那些因听闻吟诵声而对其注目的人们,脸上的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仿佛并不想让这位瞧来不同寻常的年轻人独自往孤迹峰。

        现下的凌翊只觉得微风阵阵,袍服鼓舞,通身舒泰,周遭风物堪称‘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很是宜人,数日以来萦绕在自己心头的沉郁几乎为之一空,只可惜自己此行并非专为游山玩水,尚缺一壶美酒、两碟精食。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已过了近半个时辰,虽然民间有‘望山跑死马’之说,但随着距离不断拉近,孤迹峰已经能被清楚明白地看在眼中,看着颇为秀丽的峰头,凌翊脑中念头此来彼去,如潮水起伏。

        据他所知,这座孤迹峰上的前人留迹何止数十上百,其实不应以‘孤迹’为名,但其中最为珍贵的,乃是一块残碑,相传雕刻的是千年前天下文宗——尼山先生的手迹,盖因自古至今少有人能与这位夫子并称,而那石碑经历千年风霜雨雪而不毁,极为难得,这才有此名。

        凌翊自小倾心于文墨典籍,对于孤迹峰早已闻名许久,今日能够有机会亲入其间,满怀的期待和向往毋庸赘言,纵然前方道路不知为何越来越窄,甚至不知何故,多了几分荒凉之意,也没能让他止住向前的势头。

        数十里路程说来并不算近,幸而有坐骑代步,直至凌翊赶到孤迹峰下,也还算是神完气足,绝无疲惫神色。

        鉴于不便驱驴攀登高峰,既见地势逐渐升高,凌翊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准备下骑单身徒步独行,暗中低语道:“说来是要行万里路,但自从离家远走,路上倒多半仰仗这头驴子,这要是传扬出去,想必会有人说我‘言过其实’罢?”

        事有凑巧,方甫下得驴来,尚未找准应当将这坐骑栓系在何处,凌翊耳中忽然听得一声女子娇呼传来——‘谁来救我一救?’

        这六个字突如其来,少年虽不知言语者究竟是谁,更不晓得其人有怎样的经历,但依稀辨认得出,音中似有几分恐惧之意,几分急切之情,且发声之处离自己不远。

        倘若凌翊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骤然遇上他人呼救求援,纵使有助一臂之力的心思,却也未必真能有此力量,所幸他曾随父自幼习学武艺,虽然志不在此,但十数年下来,倒也颇学得几分家传功夫的精要,此时更不迟疑,手中稳攥长剑,向声音来处奔去。

        按着平日性情而言,凌翊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可如今他一来正值闲暇无事;二来确有能为傍身;三来往日多曾涉猎前人记叙,对文武双全、行侠仗义的英杰颇为称许,既然恰逢其会,自然生出效仿之心,故而毫无迟疑。

        循着声音,冲入道边树林,疾奔三五十步,又转过几株粗有数人合抱的大树,视野倏然开阔,便看到一位年方妙龄的姑娘委顿于地,花容失色,三个满脸横肉、笑容狰狞,周身筋肉虬结的壮汉正步步逼近,每人手中都有短刀,似要对其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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