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北魏人-第2/3页
如今天子病重,太子今年刚好十六岁,我不敢说自己有预知的能力,但这也的确太过巧合。只是父亲既然说太子会是个好的北魏天子,那么父亲的眼光一定不会差。
“我以为少时亲征,手染鲜血性命,那他定然脾性暴戾,性情乖张跋扈。“
父亲摇摇头,看着我道,“太子首次亲征又大获全胜本是大喜事,可惜同年生母去世,而今天子又病危。“
我听罢心中闪过一丝怜悯,想起母亲说的:我们来此人世,总在不断的相遇和分离,要学会坦然面对。
每个人都有被人羡慕的好运,也有羡慕别人的心酸,其实生而为人,都不容易。
后来父亲说,若有内心正直的人给予正确的指引,他必然成就天下伟业。
可是谁又是那位能给他正确指引的人呢?是父亲吗?还是他身边那些名臣良将?
这夜我又做了相同的梦,还是声高震天说要统一北土的场景,还有背靠着我最终焚烧于佛堂的场景,他们的话清晰地充斥着我的每一次呼吸。我一下惊醒了过来,全身被汗水浸透,我翻身从枕下拿出佛串抱在手心。
梦境那样真实,醒来也依然记忆清晰。我起身走到窗户前望着天上的圆月,又不经想起我与若生最后赏月的情形。他便是那晚之后,就被家人带走了再也未曾与我见过。
我看着圆月,心中默念:若生,你睡了么?我做了个噩梦,与那日你走时梦的一样,很可怕,却又不解梦意。
深夜的风刺骨的凉,我打了个寒颤,不禁抱了抱手臂。又忍不住想起若生走时的情形,我伸出手,手掌的伤早已痊愈,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我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箱,里面有一双鞋,一根丝巾,便是若生给我的。鞋早已洗干净,丝巾上的血迹却还依稀可见,我是想着,平生若再见到他,我是要还给他的。
我再次放好木箱,转动佛珠,此刻心中感觉若生在回应,他仿佛在说:安饶,别怕,我会为你祈祷,为你诵经,祈求佛保佑你。
好的,若生,我不怕,只要想到你在远方为我祈祷,那么我便不再怕了。
过了两日,父亲的病情已经大好,太子再次前来探望,一是向父亲请教当下局势是先平内叛还是先制外乱,二是让我代父亲同他深入民生探察民情,以定民心。如今天子病危,朝堂大权由太子掌管,周围各国又在蠢蠢欲动,相互吞并。先有柔然边境滋事,恶意挑衅;后有并州胡人叛乱,内忧外患之下最为恐慌的必然是百姓。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北魏向来注重民生,此刻最重要的仍然还是百姓的看法。
父亲已无大碍,可太子邀我同往终究有些不妥,父亲同意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我也骑虎难下,太子一伸手作出诚挚的邀请,我看着父亲,父亲看着太子,太子却一直看着我。见我们都不曾说话,太子轻轻一笑。
“老师且放心,我将安饶完好带走,必然完好送回。“说罢看着父亲,太子换了个表情,认真且严肃,“还是说,老师有意妨碍我视察民情?如若老师此刻能起身,那安饶也可不用替代老师随我前去。“
父亲不知再说什么,似乎今日我去或不去都得去了,太子行了个礼,拽着我的手腕转身离开。太子还是给了父亲颜面,对他行礼不过是先礼后兵。
行了两步,太子回身看着我后皱了眉头,“安饶,先前送你的服饰可还满意?“我自然不敢说反驳的话,即便我没有试过,也没有仔细看过,却还是得点头说“满意“,太子听罢又看着身旁的乳娘,这才道:“你带安饶去换成北魏的服饰。“
太子始终认为,北魏的子民就应该穿北魏的服饰,穿其他国家的服饰那便是不伦不类。我并没反驳,也不敢反驳,乖乖地随乳娘去换了衣服。
想来乳娘也怕让太子久等,便极为简易的把头发给我捆成一束散在后背,就连所谓的胭脂水粉也不敢倒腾,当然我也从不曾涂抹那些。以往在古达纳时我无需接见什么达官贵人,自然也从不擦烟抹粉或是花心思在装束上,因而回了北魏也更是不愿做改变。
回到前院时太子正端着茶盏欣赏着水缸里的睡莲,毕竟是浅夏,睡莲还只是花苞。走近才发现他欣赏的不是睡莲,而是睡莲上的一只蜻蜓,他看的很入神。我不敢打扰,却又不得不向他问安。因而踌躇片刻还是喊了声“殿下“,他一边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小声些,不要惊扰了那只蜻蜓。一边又回头来看我,看见我时他愣了一下,又认真看了我的行头,便微微而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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