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成为上民

“在这个艹蛋的末日，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金毛崽子叹口气，伸手指了指外面无数的悬浮集装箱，说道：

“你看，这些货箱就是我们尘民居住的区域，有个官方名字叫做‘悬吊尘民居住区’，但我们尘民却戏称为‘鸽子笼’，原因是这些货箱就像个鸽子笼一样，又小又逼仄，除了能保证生存以外什么功能也没有。”

路凡顺着金毛崽子的手看去，在风暴过后，有不少“鸽子笼”上方的缆绳都缠绕在了一起，一个个尘民正从“鸽子笼”中探头往上望，一见自家缆绳和别家的缠绕在一起就开始破口大骂。

这时路凡看了看自己头上的缆绳，松口气，所幸并无大碍。

与此同时，附近的几个鸽子笼中也有尘民也纷纷出来，见到金毛崽子和路凡就打起了招呼。

金毛崽子一边朝着他们挥挥手一边贴着路凡耳朵郑重说道：“等等你可别对外说你失忆了这件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律教所评定为‘无生存价值’，那可是会被送去地面喂噬极兽!只有死路一条!”

路凡连忙点头，又问：“律教所又是什么东西?”

金毛崽子小心翼翼地把一条缆绳扣锁扣在自己腰上，又把另一条扣在路凡腰上，嘴里说：“律教所是光影会下的分支，是灯塔上的执法官，一切违反灯塔三**则的人都交由律教所审判。”

“而且这群人下手贼狠，等等记住了，招惹谁都都不能招惹律教所的人，那群家伙就是一群疯子!”

金毛崽子说完，又检查一遍扣锁是否牢固，这才对路凡说道：“准备好了，现在带你空中滑翔!”

路凡看了一眼脚下的万里高空，腿脚不禁打了个哆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两只手死死抓紧腰上的扣锁，点点头。

“嘿嘿，飞咯!”金毛崽子坏笑一声，摁下旁边的启动按钮，路凡只感到一股巨力从腰上传来，然后整个人就被拖上了天空。

冷风从耳边刮过，路凡手一伸出去甚至能触摸到布满水汽的乌云。

一低头，千米高空在脚底下移动，遥望着地面渺小的废墟，路凡内心腾升起阵阵心悸。

这要是掉下去，别说喂噬极兽了，粉身碎骨都算轻的。

而且，这货果然是在报复……

路凡心惊胆战地在半空中顺着缆绳飞来飞去，听着耳边金毛崽子得意的笑声，脸色稍微有些难看。

路凡恐高吗？

当然没有，只是他非常不习惯这种生死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在过去，路凡向来都是习惯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在孤儿院时，无论院长怎么威逼利诱让自己接受一对夫妇的领养，自己都完全不领情，反而带着弟弟路铭直接离开孤儿院独自谋生。

很苦，很累，但很痛快。

之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想寄人篱下，更因为他不想把自己和弟弟的命运交付与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手上。

试想，万一这对夫妇和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再次抛弃他们哥俩，那怎么办?

而且接受抚养，就意味着要叫两个陌生人“爸”“妈”，讲实在的，路凡真的叫不出口，因为从生下来到记事起，路凡就从未体会过父母的呵护。

父亲酗酒无度，母亲改嫁弃子。

看着每一个来孤儿院的人跟逛商场一样挑挑拣拣他们这些“货物”，路凡心中就会突兀出现一股不屈的情绪。

他再也不想把生命交给老天了。

既然这个世界对自己充满了恶意，那自己为何不能对这世界充满敌意?

一落地，感受着自脚底板传来的踏实感，路凡紧绷的神经松了松，面色不善的看向一脸笑嘻嘻的金毛崽子，饶是他脾气再好都忍不住爆出口：

“笑个屁笑，爷都特么要给吓死了!滑那么快你是不是不怕死!”

“怕死?”金毛崽子撇撇嘴，双手抱胸，“尘民还会怕死?反正都是烂命一条，活一天赚一天，指不定哪天就抵挡不住猩红素就一死百了了，还讲究个屁啊。”

“那灯塔就完全不管尘民的死活?”路凡忍不住问道。

“管?他也得管得了才行。看来你丫是真失忆了。”金毛崽子撇撇嘴，现在已经慢慢接受了“4068”失忆这件事实。

他一边解开自己腰上的扣锁，一边示意路凡学着自己这样做。

“给你普及一下灯塔的基本常识，灯塔上的总人数大约有八千多人，其中四分之一是上民，全都住在灯塔内部，剩下四分之三则全是基因不合格的尘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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