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秋声梦短（二）-第3/4页

        清澜摇头，低声道：“殿下，奴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而且……”

        她往船首看了眼，“他们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船夫。刚才奴婢向他们讨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奴婢担心这其中会否有问题。虽说咱们当务之急是躲避官兵追捕、离开汴京，可万一遇上什么歹人，奴婢身份低微自是没什么，但殿下您金贵之躯，可如何是好？奴婢又如何对得起先皇嘱托？”

        倾月皱眉，借着微弱火光辨认帘后的两个身形，思忖道：“你先别急，一则那婆子收了咱们金子，安排这两人前来，未必是来坏事的。二则他们相貌虽粗犷了些，可本事却不假，许是从前做过别的营生、半道来船的。再不济，咱们可直接弃船而走，凫水上岸。”

        清澜听得心惊胆颤，“殿下，您如何知晓这些？还有，您不是与奴婢一样，一向不会水的么？”

        倾月忙别过脸去，“听常出宫行走办事的内侍们讲的……至于凫水，现在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

        清澜懊恼地应了声是。

        倾月樱唇抿紧，她是何时知晓这些、还学会凫水的？

        大抵是前世被困深宫却又无力逃脱之时吧。只是前世直到作为和亲公主出城时，都未及用上，现在反倒派上用场了。

        也是造化弄人，看来老天也有意予她一次机会。因而她更不能轻易放过。

        “你待在里头，我去探探虚实。”

        清澜觉有不妥，刚欲起身辩驳就被她按住，遂只得作罢。

        船身窄小，舱内也只容得下三四人，此时正被她们所占，而外头却还有两名陌生男子。此行南下，少说也有十天半月，一路却该如何相处交待？而船上并未备有多少干粮与水，舱内也未闻那等潮湿气味，反倒有股子浓郁脂粉香……

        先时她只顾躲避官兵，诸多细节未曾注意，此刻却纷然涌入心头。压下心内惊悸，倾月重新用布巾遮好面容，轻移莲步、掀帘而出。

        “搅扰二位大哥，小人有些晕船，实是有些不经熬，可否行个便宜，稍后靠岸让小人喘口子气。”

        她说着，娇喘几声，泪光点点，右手轻捂住胸口，煞是惹人怜。虽有几分稚嫩痕迹，但寻常男子若见了，也只会觉心酥了大半。

        男人们见招来官兵，只欲全力赶路，本没闲心逗弄舱内。当下见女子腰细如柳，肤白胜雪，虚掩露出的几分容色亦摄人心魄，便促狭着眼笑道：“这会儿子哪里停去，明儿个可就好了。再不济，恁来爷这儿帮你揉揉，保管再不晕的。”

        粗燥笑声穿刺耳内，饶是她面上装得再好，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微颤。纵使历经两世，她所见最为无赖之举，也莫过于那赵煊将其囚于宫中，这些下流言语又哪里听得。

        另一个撑船的笑过之后，察到有些不宜，斥责身旁男子道：“恁个混人，跟她说这些做甚，还不帮老子撑船，回头误了事儿，要你好看！”

        又从腰间包里取出个暗色瓷瓶，一手递给她：“这会子确实不好停的，姑娘先拿这药丸顶顶，多少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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