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木牌-第3/4页





        他们进了褚珩的书房。

        此书房虞秐升常来,褚珩置放东西从来整齐有序,即使卷宗极多,叠在书案边也是规整得当,但这次褚珩没有在他们平日常坐的地方停留,而是绕过那张安西舆图,至一短短隔间,褚珩抬手将隔门移开。

        她本以为这是他平日休憩之所,却不曾想到,迎面先闻到了烛油的味道,顺着那弱烛看去,这竟是一间小祠堂。

        四方皆是堆积的一卷卷的书册,几乎将整个狭小的内室填满。

        她顺着他的脚步,靠近了几步,抬头瞧见,正前面供奉的牌位上空无一字。

        褚珩正了正衣冠,将松开的袍衫重新系上,他做得很是恭敬,待周身齐整,他才从旁拿过香,俯身三拜。

        祭坛上极为洁净,一点烛油都瞧不见痕迹,想来是常常洒扫。

        褚珩是皇子,即使祭拜也应当是皇室宗祠,而于自己府中置此祠堂,褚珩祭祀的又是什么人?

        “你莫要害怕,”褚珩许是听到了虞秐升的心声,他回过头,“这是随我从安西带回的,沙场之上,生死无常,时时一块尸骨都难寻回,亡魂总要归家,才设此祭。”

        “凡是大陈为国厮杀的将士,皆入此牌,”褚珩脸色惨白,他的声音沉声却带悲凉,“尸骨无收,大陈人的魂不能留在异乡,世人或忘无定河边骨,我至此苟活,可做之事,唯有带他们回来。”

        “这些卷宗,都是我尽所能,所寻回的亡于安西诸多将士的注色经历,有些是从户部抄录的残卷,有些是着阿九亲自去探,我亲自抄录整理。”

        “总归,是死有其名。”

        褚珩从未与她这般长的说过这些话,他语速不快,和那跃跃的烛火般,虞秐升在此一瞬,似也听到了安西的风雪声。

        如今望县军户坑杀,褚珩是在此遥祭他们,如今大陈,大抵唯有褚珩一人,不认为他们是国之逆贼,足配享祭。

        虞秐升也从旁拿过香,对着这无名牌位三拜,清香入祭坛,孤零零的那三支如今又多了三支。

        她做完这些,回头的时候,见褚珩站在原地望着他。

        那一身重袍落于他身,整个人衬得极为瘦削,平日绷着的冷冽淡了,如今只觉得若是一雪山孤松,冷寂无人理。

        此祭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褚珩可判有谋逆二心,他这般坦然与她展示,想来是真的信任了她。

        “殿下,世间军户万千,今日有望县,明日或有李县陈县,殿下要救军户,我想护无辜军户妇孺稚儿,可唯你我并不能护下这万千人,总是要寻到根本缘由,再以此改变才是有助他们。”虞秐升道。

        “我知晓。”褚珩点头,“我也一直,在想此事。”

        “大陈律法,军户有勋无职,因而不干预国之政事,这是祖律,不得更改。若是军户有权又有实,那国之安定必会受其影响,社稷将不稳。”褚珩缓缓道,“但制度初立,会逐而随着现实发展而有了不同倾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