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三郎-第3/5页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德明帝哽咽,“你阿娘早走,兄妹几个,如今也只剩下了你,若你再出事,阿耶,阿耶可如何是好。”

        虞秐升余光瞥了眼褚珩。

        褚珩还是那般姿势,只是肩膀似有微微颤抖,但细看却又觉得不过是风略过破烂的衣袖而起的晃动。

        几步之隔,那厢在叙骨肉情深。

        他们年前的诸多皇亲和臣子,虽仍维持着跪下的姿势,却已纷纷抬头,或是斜目,或是侧眼,甚至一些意味深长的,缓缓划过他们的身上。

        虞秐升是旁观者,并无在意,褚珩……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太子既安然无事,那,那过春明门的,是平卢节度使崔公么?”

        父子情深之间,群臣中忽而有人道,接而这一句话,就如置入深潭的石子,一时惊起万千波浪,众人皆焦躁起来。

        春明门之谋,太子褚瑀安然无恙,但被炸死的多了平卢节度使崔陌。

        这是虞秐升全然没有想到的事情。

        ……

        东南的宫殿素来清冷偏僻,时日久了,宫人们也常忘记修理片瓦,若积了太多水,也不过是将将看不下去时才勉强派人来修理。

        偏僻的宫殿院子里杂草丛生,入了秋,多数草植变了颜色,连日的雨水将梗筋浸泡在里面,生出腐烂的腥土味。

        院子里生着一棵银杏树,越过宫殿的顶端,明明参天,但自褚珩有记忆来,这株树像从生也叶,一直都是这般死气沉沉,甚至有时候敲敲树干,里面的回音愈发明显。

        也许里面已经蛀空了。

        这是褚珩幼时的想象,如今年岁大了,却也不过是抬头看了眼那些狰狞的枝干,再把视线落向前头紧闭的殿门。

        自幼年起,他在这扇门前跪过无数次。

        天气好的时候,阳光会将那银杏的大半影子,从墙的那头,再是一点一点转移,最后缓缓落在了他身上,寒意便袭身。

        他对这扇门的第一次记忆,也是这么多年对母亲唯一的具体的记忆。

        幼时,他住在这宫室最偏的角落里,只是一张薄榻,上头被褥常因潮湿变得冷硬。

        他记得那年自己大概四五岁,夜里烧得糊涂,看着油灯都开始重影。

        后来,嘴唇突然触到湿润,紧接着,甜粥顺着喉管往下,他咋吧了一下,迷糊着睁开眼睛。

        油灯的薄光,笼着阿娘的眉眼。

        阿娘平日里甚少看他,也极少对他有表情,即使他再如何用功读书,他的记忆里,永远只有那女子的背影,未有片刻回头。

        但那时,许是自己烧糊涂了,他觉得阿娘眉宇真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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