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朦胧

大部队绕过木堡继续向东。

米伦子爵将骑兵分为两百队，每四队由一个骑士率领，骑士要根据情况自行决定手里小队的部署。

每两个骑士由更富有经验，年长的骑士领导，剩余骑士分为若干个精锐小队。

若未侦察到特殊目标，米伦子爵决定时刻保证近半的斥候小队在自己身边待命。

一张网眼东方密集，南北稀疏的大网向寇曼撒了过去。

这样使用斥候并非吕兆辛和米伦子爵首创，若是把他们的手下换成其他什么“落后”王国的贵族、骑士，这样做无异于自找麻烦。

名不见经传的布佩子爵，率两千人落后斥候队伍小半天的路程，果断并稳重的他将作为先锋，吕兆辛的主力则在最后。

根据计划，遇到村落，斥候主力抢先占领，作为临时驻地并将接收补给，另派骑兵引导先锋与主力，村落意味着至少有可走的路，这些路或连接别的村落或通向附近的城堡。

遇到敌军则派出弓骑手从各个方向保持距离接触，斥候主力尝试绕开敌军继续前进。

收到消息的先锋决定进攻、固守还是迂回等待主力进行合围。

...

三天过去，发现几处村庄，但没有大规模敌军。

取而代之的是散出去的小队不断遇到寇曼斥候，在群山中，一天能相遇十几次，双方互有死伤。

以往既然选择固守，寇曼不会如此大批量的派遣斥候向西侦察，而是凭借对地理的熟悉，只监视重要的山谷，溪流这种地方。

对敌军只用知道大致在哪，数量是多还是非常多。

根据这一异常，吕兆辛反复派遣骑士与米伦子爵通信后判断，对面的指挥官有“想法”。

派出超过以往的大量斥候，迫切想知道吕兆辛部更详细的信息，他觉得有两种可能。

其一，此时正接近寇曼的山大麦，灰豆收获的季节，以往王国若是出兵，也会选这个时候，用自己的长处肆无忌惮的打击敌人。

寇曼可能今年情况特殊，人力更加吃紧，只得尝试获得准确的情报，好将部队从受威胁不大的地方，调去主战场。

还有一种可能，寇曼想尝试主动迎敌，只要能击退一处敌军，部队就可以从这个缺口突出，绕至其他正进攻寇曼要塞的因普瑞斯军侧翼，实现逐个击溃。

如果是第二种，寇曼人只能从因普瑞斯选择进攻的那几个关隘尝试出击。

因为因普瑞斯轻描淡写的召集十数万人，寇曼却是要费一番力气才能召集相匹敌的人数，比如现在，寇曼山里即将成熟的灰豆，要怎么收。

如果从不受攻击的山口出击，发现正面城堡没有什么抵抗的因普瑞斯人占领、放把火，就撤了，人家可不是来占领的。

辛辛苦苦集结的寇曼人赶到时，除了沿途被敌人付之一炬的村庄，什么都不会遇到，别人回家喝酒睡觉，寇曼人再回去收庄稼？

若是退到腹地完全不做抵抗，因普瑞斯人是不会继续进军，但寇曼贵族、寇曼国王的统治力将大大受损。

既然对面指挥官有想法，无论是哪种可能，一个计策就浮现在吕兆辛脑海里。

提高先锋部队的精锐比例，再适当提高数量，保持当前侦察强度，但撤回待命的大部分骑兵主力。

卖掉先锋，让寇曼无论想做什么选择，都感觉到了合适的时机。届时，无论眼前的寇曼人向西出击，还是转移大部分部队支援其他战线防御，

吕兆辛都有机会一鼓作气拿下斯迪尔堡。

只是如果敌方的打算的确是主动出击，先锋很可能会被吃掉。

“这是我会想出来的计策吗？用人命换来我的战功？”

吕兆辛被自己吓着了，有了名为亨利的那段记忆，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冷血的想法。

“是亨利的记忆残忍。”吕兆辛骑在马上陷入沉思，一个侍从替他牵着马，主力部队缓慢地在山路上前进。

“不，残忍的不是记忆，没有付诸行动的想法怎么能叫残忍。”

抬眼看看前后默默行军的士兵，年轻的让他想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年长的令他想到自己已有白发的父亲。

“我得到的只是亨利的记忆，是知识。”

“不，从开头就错了，我就是亨利，亨利就是我。在这世的环境下的我，就是会成长为这样的人。”

得到一个答案的吕兆辛，还没来得及坦然面对，又钻到了另一个问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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