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

“小李子，还记得爷爷以前给你说过的话吗？”

“您说得是哪一句？”

“不要拿青春赌明天……”

老爷爷的提醒，让我瞬间记起来了。我站起来，略微挺了挺身体，努力作出一副象苍松屹立崖边的气势，背手学着老爷爷的腔调说：“小李子，爷爷相信你不是普通孩子，不过爷爷告诉你，不要拿青春赌明天，得不偿失的，切记，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不要太过于强求。是不是这句啊？王爷爷老大人……”

“你这个臭小子，越来越古灵精怪了，哈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好小子，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王爷爷，您怎么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我慌乱的冲过去给老爷爷一边抚胸捶背，一边焦急的询问，可是，回答我的却是更加猛烈的咳嗽声。我慌忙抽出桌子上的纸巾递过去，老人颤抖着手接住后直接捂在了嘴巴上，几声更加猛烈的咳嗽声接连急促的响起……

……

王爷爷咳血了，据他说是支气管扩张，老病了。是我用爷爷家的电话打给了他的儿子王副局长，还有他的老伴王奶奶，王副局长在出差，王奶奶在闺女家帮着带外孙。两个人都很着急，不过一听到我的声音，他们都松了一口气。那天，我为了避免王爷爷下楼吹寒风再次引发病变，我直接打了120……

……

经过诊断，主任医师在急诊室直接给王爷爷输了液体并要求住院治疗。安顿好后还把我当成病人亲属叫到门外狠狠批评了一番：“77岁的老人得了支气管扩张，一看病例，竟然从来没有住院治疗过？老人糊涂，你们当儿孙的也糊涂？！老人咳血至少半年以上了吧？你们都在干什么？半年咳血经历，年轻人都扛不住，何况快80岁的老人？！轻微支气管扩张一般是不会导致死亡的，但如果在发病之后患者长期没有得到有效治疗，支气管扩张就会出现很严重的感染，最后诱发咳血，咳血非常严重的时候就会导致窒息猝死。到你爷爷这个程度，说不定在睡觉时身边没人都有可能导致老人窒息死亡的。年轻人啊，患病至少三年以上，咳血至少半年以上，我看你们一家是不想让老人家活了，怎么可以拖这么久？！”我目瞪口呆的听完主治医师“劈头盖脸的指责”，本能的想解释。可是，随着他的话说完，我忽然没有力气开口了，只是深深的给主任医师鞠了一躬……

那天，我替王爷爷办好了一切住院手续，买了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然后又去买了一份小米粥和一笼胡萝卜馅的包子，当我满头大汗的忙完出现在金塔县人民医院内一科老人的病房时，王爷爷也许是太累了，正在安详的入睡。

我坐在老人床边的方凳上，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起了这个一直以来把我当成亲孙子的老人。明显消瘦的脸颊不再象初见时那样丰腴还略带红润，变得暗沉蜡黄，还有很多老人斑分布，因为躺着，脸颊下陷，颧骨就显得很突兀；眼窝里因为看不到他那双睿智幽深的眼睛，此时皱纹密布，松弛而疲惫的盖在眼球上，像一块皱巴巴的陈旧的布片；嘴巴紧闭，两边的嘴角纹很深，一直延申到下颌；脖子的皮肤象老松的树皮一样，处处充满细小但是凹凸明显的褶皱；头发看起来已经没有第一次看见时的那份整齐，甚至飘逸，满头的白发明显感觉有些干枯，此时更是显得有些无序和杂乱。整个面部最为突出的还是高高隆起的额头和鼻子，

额头宽阔饱满，发际线很高，鼻梁挺直，鼻头宽大肥厚……

我正在出神的看着王爷爷。忽然，老人睁开了眼睛。睁眼的那一瞬间，有非常明显的精光一闪，我惊得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咳咳，不要害怕，爷爷这是老兵后遗症，吓着你了。在部队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那会，爷爷是后勤兵，可是越南鬼子经常趁黑摸我们后勤军营，爷爷也是随时都半睁着眼睛睡觉呢，一有风吹草动，第一反应就是敌人来了，迅速摸枪、观察、原地翻滚，几乎都成了老毛病了。以前你王奶奶还经常唠叨我，后面发现我这毛病改不掉，渐渐的都跟我分床休息喽……”

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惊得再次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什么？您老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您这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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